看到她醒來,傅寒崢悄然鬆了口氣,淡淡道:“你中暑了,在醫務室。”
“哦。”許穗寧歉意地點頭,掙扎著要起來,“傅寒崢,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啊,我已經沒事了,我立馬就走。”
“不急。”傅寒崢把她按回來,大手端起桌上的碗,遞到了她面前。
“醫生給開的綠豆水,喝了。”
許穗寧看了眼綠豆水,胳膊抬起又垂下,聲音嬌軟無力:“我胳膊沒勁兒。”
她又眼巴巴看向傅寒崢,“能不能麻煩你餵我?”
傅寒崢瞳孔震了震,看著她,眼神中滿是剋制和隱忍。
隨後,他深呼吸一口氣,從凳子上站起來。
病房外貓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矮的是傅采薇,在看病房裡的熱鬧,高的是顧雲峰,在低著頭看她。
傅采薇聽到喂東西,眼睛瞪得圓鼓鼓的。
寧寧好樣的!
“傅采薇。”
一道淡漠嚴肅的男聲突然響起。
“到!”傅采薇下意識立正,卻忘了身後有人,一腦袋撞上了顧雲峰。
“誒呦。”
兩人同時痛撥出聲。
顧雲峰捂著鼻子,看著捂著後腦勺的傅采薇,眼神複雜:“你……”
“對不起。”傅采薇理虧,生怕被指責,先一步道歉。
“我小叔找我,我先進去一趟。”
傅采薇跑進病房,立得很端正:“你叔你找我?”
傅寒崢嗯了聲,“給她喂綠豆湯。”
“啊?”傅采薇一愣,悄悄打量許穗寧一眼,後者使勁衝她眨眼睛。
嚶。
早知道她也中暑了。
她掙扎了一下,為了朋友的幸福,正想兩眼一閉倒下去。
“小侄女,你給我撞流鼻血了,趕緊帶我去看醫生……”
門外響起顧雲峰的聲音。
傅采薇如遇救星,應了聲,飛快跑出去。
傅寒崢表情僵住。
許穗寧瞥向他,軟著聲:“傅寒崢,我渴。”
傅寒崢喉結微微滾動,沉默了幾秒,拿著勺子喂她綠豆湯。
喂完。
男人立馬站起來,拉遠兩人的距離,“我還有事,你休息。”
“等等。”許穗寧拉住他,溼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他,“你還會來看我嗎?”
傅寒崢心尖輕顫,視線從她眼睛上移開,嗓音低啞剋制。
“我讓杜斌送你回去。”
頓了頓,男人又說:“以後不要再來部隊,下次我不會見你了。”
說完,男人長腿一邁,轉身離開。
許穗寧望著他的背影,失望地抿了抿唇,她好像忘了說謝謝。
“嘖嘖。”
顧雲峰從門外進來,鼻子上塞著倆紙團,桃花眼笑得眯起。
“許同志,你當他的話在放屁。”
“那會兒他也說不會見你,聽到你暈倒,跑得跟一道閃電似的。”
許穗寧眼睛瞬間恢復光芒,衝著顧雲峰笑笑,“謝謝你顧政委。”
“客氣。”
顧雲峰擺擺手,“天快黑了,送你倆回家。”
“好。”許穗寧立馬下床,穿鞋,穩穩當當站起來。
顧雲峰咂舌:“……醫學奇蹟。”
他有預感,傅寒崢遲早要被這姑娘拿下,他在她面前智商都沒了。
他囑咐杜斌把兩人送回去。
目送著那輛車離開後,顧雲峰轉身準備回去,差點兒撞到身後的人。
看清來人後,他愣了下:“傅哥?”
傅寒崢淡淡嗯了聲,目光往遠處看了眼,半晌才開口:“沒生病就好。”
顧雲峰看著傅寒崢,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他就沒見過這個戰友對誰這麼上心過。
去年,他們一起執行一項危險任務,時間緊急,只能在車上寫遺書。
他瞥了眼,看到傅寒崢的兩封信上都提到了一個姑娘的名字。
許穗寧。
當時他還在想這誰家的姑娘能讓他這麼惦記。
回京市才知道是從小養在傅家的。
不過,這姑娘人挺好。
他多那幾句嘴,也是希望能逼著戰友放下戰場上受傷的事,好好成個家。
……
幾天後的下午,燕北大學。
許穗寧想租下大學對面的商鋪開小吃店,商鋪產權在學校,她過來談租金。
負責人是她以前工作的領導張老師。
張老師招的新輔導員手續沒辦好,得知她要過來租店面,想讓她頂幾天崗。
許穗寧擔心忙不過來,婉言拒絕了老領導。
這時樓下有一群戰士排列整齊走過。
許穗寧的視線往下一瞥,竟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傅寒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