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里勉強能認出,這是那名金髮學長的臉,而對方的金髮實際早已乾枯得如同茅草一般。距離開學時期,對方那傲然且意氣風發的姿態,現今就像是轉眼間過了數十年。
而恩格里自然知道,自己的狀況大概也好不到哪裡。
“逃.快逃.恩格里學員.那個怪物,也、也需要休息,所以趁趁現在.”
恩格里突然想起了這位學長的名字,他叫做費列格·柯塔。
費列格現在的手顫得很厲害,他鼓弄鎖鏈,也只是不斷弄出躁響而已,根本談不上是為恩格里解開。
但他依舊只是不斷的擺弄著,並且嘴中也夢囈般的斷斷續續的說著,
“快逃.快逃恩格里學員,不用.不用擔心我.柯塔家族是騎士出身.以騎士道立足的家、家族。保護.他人,是騎士應盡的.職責、榮譽。我不能再讓家族與祖上.蒙羞”
恩格里的嘴唇上下顫動,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未等他說出口,鎖鏈的聲音終究還是吵醒了短暫沉睡的怪物。
一道捲曲成觸鬚般的黑影,如同一道無情的利刃,從費列格的身後猛然將他刺穿。
只是頃刻間,費列格便不再動彈,無力垂下了自己的頭顱。
看著費列格的身軀,被周遭聚集而來的黑影包裹成蟲繭般的姿態。感受著面龐上,費列格已然粘稠的血液裡依舊存留著的些許熾熱。
恩格里的內心中,再度浮現出了那本應早已被他捨棄的“渴求”。
有沒有誰可以來.救救他們六月中旬的時分,週五的放課後。
回宿舍存放教學用品並且取白色圓盤的裡塔斯,看到了圓盤已然早早變成了展開狀態。
「哦!終於回來了小裡。」
除了極少數情況,圓盤展開便代表著浴女神就在旁側。
“下午好,浴女神。今天你似乎比往常早一些。”
「嗯怎麼說呢,我不是開了個新檔嗎小裡。」
聽著浴女神的話語,裡塔斯稍微停下了手頭的忙碌。
然後他嘆了口氣。
回想當初,浴女神興沖沖的邀功說自己“氪了波大的”,還說之後就能猛猛的提供情報之類的。結果呢也不能說沒提供吧,就是有些微妙而已。
而且,這件事總體而言應該算是他的問題。
他竟然對浴女神抱有期望的問題“所以,是浴女神的新檔死掉了嗎?”
「才不是!不如說新檔這東西怎麼死嘛!呃好像還真有死檔的說法。不對不對,差點被你帶偏了。說得我好像那種養什麼寵物都養不久就養死了的人一樣。」
難道你不是嗎?
「是我剛剛完成了恩格里的個人劇情啦。」
“這麼快?”
裡塔斯有些意外的回道。
按照浴女神之前的敘述,她新檔的進度,目前還在第二年而已。
「也不算快吧,前兩個學期強制二選一角色的劇情,算比較長的了。畢竟‘星紋’是個戰棋遊戲,又不是galgame。而且裡面角色又很多。如果每個角色的個人劇情都很長,那就本末倒置了。很容易出現劇情走個好幾小時,才進一場戰鬥的情況。」
浴女神解釋著,然後忽然發出了恍然的聲音,「對啊,戰鬥!戰鬥才是‘星紋’的主體,所以你之前問我的那些問題完全走偏了。你應該問我在戰場的排兵佈陣,技能獲取,職業搭配,轉職方向等等和戰鬥內容有關的事情!」
“.”
雖然裡塔斯很想按經驗,忽略掉浴女神的提議。但是,理智告訴他至少也該試試。
總之,等真遇上了再說吧。
說不定浴女神那緊急情況時,能縱觀多個視角的能力,真的很適合混亂無比的戰場。
「又偏了!總之,是恩格里啦恩格里,我透過他的個人劇情知道了一些事情。不過.有點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有點像是擅自暴露他人的隱私。」
浴女神的語氣之中,帶有著很鄭重的猶豫。
回想起來,最初浴女神簡直是把什麼事情都往外說,大談別人的未來以及性格之類的。甚至,起初裡塔斯還對此感到了不適。因為,浴女神說的“蛋糕”也就是艾德琳的身份和性格,切實的讓他對於艾德琳的感官出現了變化,影響著他後續的許多判斷。
而現在,浴女神居然顧慮起了這些事情。
或許,早就在浴女神內心認可裡塔斯所在世界是“真實世界”的同時,她對於這個世界之人的看法,也不再是“角色”而是“人”。
“我認為,這種情況下浴女神的內心中應該有個天平。如果這個天平傾向於說出一些他人的隱秘,可以讓現狀變得更好並且能幫助他們,總體而言是有益的,便可以毫無顧慮的說出。反之,浴女神就可以選擇緘口或者有所保留。”
既然浴女神的苦惱是認真的,裡塔斯的回答自然也是認真的。
「嗯有道理。嘖,總覺得你這傢伙是不是把我也當成了自己的學生?時不時就給我灌輸些大道理。」
“怎麼會.”
裡塔斯的腦中浮現起了自己的學生們的身影。
這些身影的身旁,如果再站個浴女神他遲早得發瘋不可。
「咳,那我就選一些能說的說了!其實,恩格里的身世蠻慘的。他小時候,家鄉就遭到了一夥偽裝成山賊的神秘組織的襲擊。沒錯,八成就是詭術暗儀會。過程我就不說了蠻血腥蠻倒胃口的。總之就是,他很僥倖的藏在屍堆裡活了下來。而詭術暗儀會襲擊他的家鄉,似乎也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應該說不存在沒目的只在那放火殺人的瘋子組織吧,亞空間來的惡魔都還是為了吃.」
「呃,咳咳。那什麼來著,就是.恩格里其實看到了他的姐姐,被詭術暗儀會抓走的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