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功過自有人心評

“臣遵旨。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不辜負官家的信任，絕不辜負將士們的鮮血，絕不辜負百姓們的期盼。”

殿內頓時響起一片掌聲，文彥博捋著鬍鬚笑道：

“這才對嘛！子平兄，你就安心受封，將來咱們一起輔佐官家，讓大宋的威名傳遍四海。”

章惇也走上前，拍了拍章衡的肩膀：

“明日我就把河北的軍報給你送來，咱們好好商議一下邊境的防禦，絕不能讓金國有機可乘。”

慶功宴的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御廚又端上了幾道新菜，有汴梁特色的灌湯包，有江南運來的清蒸螃蟹，還有西域進貢的葡萄釀。

趙煦拉著章衡坐在自己身邊，一邊品酒，一邊詢問燕雲的情況：

“先生，朕聽說你在燕雲推廣水稻，效果如何？百姓們習慣吃大米嗎？”

“回官家，效果很好。”

章衡放下酒杯，詳細稟報起來，

“營州的水土最適合種水稻，去年試種的一百畝地，畝產達到了三石，比種粟米多了一倍。百姓們剛開始不習慣，後來我讓廚房做了米粥、米糕，他們嘗過之後都很喜歡。

現在平州、灤州也開始推廣，再過兩年，燕雲的糧食就能自給自足了。”

趙煦聽得連連點頭：

“好啊，先生真是為民著想。朕聽說燕雲的商路也通到了西域？”

“是的。”

章衡笑著說，

“蘇文和西域的大食商人簽訂了盟約，咱們的絲綢、瓷器運到波斯，能賣十倍的價錢；

他們的香料、玉石運到汴梁，也很受百姓歡迎。去年燕雲的商稅就有五十萬兩，比河北其他各州加起來還多。”

一直到深夜，慶功宴才散。

趙煦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御駕送章衡回府，馬車行過朱雀大街時，章衡掀開簾子，看到街道兩旁的燈籠依舊明亮，巡邏的禁軍看到他的馬車，都停下腳步，恭敬地行禮。

他忽然想起這些日子前第一次來汴梁參加科舉時，也是在這條街上，那時他還是個穿著青布袍的窮秀才，如今卻成了受百姓敬仰的燕雲侯。

相府的大門早就敞開著，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燈籠，照亮了門前的青石板路。

章衡的馬車剛停穩，就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僕人捧著一個青花瓷碗，快步迎了上來。

那是章忠，從章衡十七歲考取秀才時就跟著他，如今已經六十多歲了，背都有些駝了。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章忠的聲音帶著哽咽，雙手將青花瓷碗遞到章衡面前，

“這蓮子羹是老奴親手燉的，用的是咱們府裡池塘裡的蓮子，加了些冰糖，燉了兩個時辰。

您在燕雲這些日子，肯定沒吃過家裡的味道。”

章衡接過碗，碗壁溫熱，暖得人心裡都舒服。

他低頭看了看，碗裡的蓮子燉得軟糯，湯色清亮，上面還撒了幾顆鮮紅的枸杞。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裡，甜而不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蓮子入口即化，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是他最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