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大宋搞審計

第73章 喬裝換路查遼情

“敢問可是鄭州章大人?”

得到肯定答覆,他側身讓開時,章衡看見糧鋪裡堆著的糧袋,大多貼著“陳糧”的標籤,袋口的縫隙裡能看見發黑的米粒,顯然放了不少日子。

進了後院,才發現後院比前院整潔得多,牆角種著幾棵青菜,綠油油的,像是剛澆過水。院中有口井,井臺上放著個木桶,桶邊搭著塊乾淨的布,想來是漢子平時用的。漢子才自報家門:

“小人安小五,是王將軍的人。您來得正好,昨天剛收到訊息,涿州的‘宋記茶肆’被遼人查了,老闆說是個宋人,其實是內奸,專等您去呢!”

他說話時,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雖已是六月,遼境的清晨卻還是有些涼,想來是漢子剛從外面回來,一路急著趕。章衡心裡一驚,幸好改了行程!他趕緊問:

“那內奸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聽說是個瘦高個,左眼角有顆痣,說話帶點滄州口音。”

安小五遞過一碗涼茶,碗是粗瓷的,邊緣有些磕碰,茶水卻清亮,還飄著片薄荷葉,

“您要是在涿州見著這樣的人,可得躲遠點。對了,王將軍還讓我給您帶封信,說是補充上次的密信。”

他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油紙外面還裹著層布,顯然是怕被雨水打溼。信還是用明礬水寫的,章衡用灶灰水塗抹後,只見上面寫著:

“遼人知爾必查涿州糧市,已在‘宋記茶肆’設伏,且假糧道伏兵增至兩百人,皆配遼制彎刀,刀柄纏紅布。另,遼人近期從黑市購熟鐵,多藏於燕京西郊廢寺,似在造攻城器械,需速查。”

信紙是粗糙的麻紙,邊緣有些毛糙,想來是遼境難得有好紙,只能用這種將就。

“造攻城器械?”

章衡指尖在“廢寺”二字上重重按下去,指腹沾了些灶灰,

“你可知那廢寺的具體位置?”

安小五想了想,走到院角的柴堆旁,撿起根木炭,在青石板上畫了個簡易的地圖:

“聽說叫‘興國寺’,早年是宋境的寺廟,遼人佔了燕雲後就荒廢了。具體位置我不清楚,但涿州的周老闆肯定知道——他在燕京有分號,訊息靈通。”

他畫的地圖雖簡單,卻標出了固安到涿州的官道,還有幾個沿途的村落,炭筆在石板上劃過,留下黑色的痕跡,被風一吹,揚起些微的炭灰。

據《金史・地理志》追溯,燕京西郊確有“興國寺”,為唐代所建,遼宋時期因戰亂荒廢,常被用作藏匿物資之地,王韶密信中的資訊,與史料記載的地理情況完全吻合。章衡點點頭,又問起固安的糧價。

安小五從櫃檯下拿出本賬簿,賬簿的封面是用牛皮做的,已經磨得發亮,顯然用了不少年:

“您看,固安的糧價比涿州還貴,粟米六十文一斗,還是陳糧。百姓都快買不起了,昨天還有人來糧鋪賒糧,說是再沒糧,就只能去宋境討飯了。”

他嘆了口氣,目光望向窗外的土坯房,

“遼境今年旱得厲害,固安的田收成都不足兩成,地裡的麥子長得比人還矮,麥穗小得可憐。糧食全靠從宋境運,可遼人還把好糧留給守軍,給百姓的都是發黴的糧,好多人吃了都鬧肚子,昨天還有個小孩來買糧,哭著說娘吃了陳糧,上吐下瀉的。”

章衡翻著賬簿,見上面記著:

“六月初五,遼守軍購糧兩千石,皆為宋境新糧;

六月初七,百姓購糧五十石,皆為陳糧”,字跡工整,每一筆都透著認真。他心裡越發清楚——糧食,就是遼人的第一塊“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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