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驕二十一年的時候,何博沒有泡在水裡,
而是在山裡靈活的奔跑著。
太行山裡的猿猴在樹上跳來蕩去,都沒辦法追上何博,最後只能無奈的停下來,望著這個奇怪而且無毛的同類遠去。
這麼能跑,
自己看到對方時也覺得莫名親近,還夾雜著一些畏懼感,想來對方應該是某個猴群的王者吧?
猿猴們給彼此抓著蝨子,嘰嘰喳喳的猜測著剛剛那一閃而過者的身份。
何博對此毫不知情。
畢竟他沒辦法理解河裡游魚的心情,也沒辦法理解山裡猿猴的想法,是註定要和莊子在濠梁之上大辯特辯,最後當著對方的面,變成游魚呲他一臉的。
他只是高興自己終於來到了太行山脈的深處。
之前他為了讓自己能夠去更多的地方,欣賞更多的風景,更加關注河流水脈。
被鬼神納入掌控的山,基本上就是當地河水的源流之處。
當然,
這也和越往群山深處去,同河流水域距離越遠,感受到的壓力更大有關。
龐大山脈給何博帶來的壓力,也就比黃河差一點,只是對待何博這個悄悄潛入、意圖不軌者的態度,各有特色——
黃河給何博的送客方式,是讓何博感受到滔天洪流席捲而來,卷得他昏天黑地,頭腦脹痛,然後甩手一巴掌讓他滾蛋。
而整個太行山給何博的感受,卻是極為“熱情”。
在何博想借著群山之間的聯絡,深入太行山時,他發現自己越進去,就覺得身體越沉重,充滿無盡的壓迫感,思緒也變得遲緩起來。
黃河還會在最後把何博扔出去呢,太行山卻是想把何博鎮壓下來,讓他永遠陪著自己。
何博於是被嚇得跑路,然後忍不住感慨,黃河到底是母親河,還是有些“母性”在身上的,把孩子毆打至暈厥後還不忘將其送回老家。
哪裡像太行山,擺明是把孩子打暈在哪裡,就讓他死在哪裡。
不過,
隨著何博將三晉之地的水系逐漸的收入囊中,太行山也變成了他必須面對的一個問題。
因為大地,本就是由無數的水流和山脈構成的。
何博不可能只想著要流動輕便的水,而嫌棄沉重難移的山。
所以之後很長的時間,何博沒有再沉迷於水中摸魚,而是將不少精力,放在了摸索群山山勢,深入太行之上。
時至今日,
他終於突破了太行中段,來到了趙國的中部。
再往北一點,就要到達魏國的中山郡,也能遇見新的水域——
漳水流域往上,要過一段不短的距離,才有另外的黃河支脈流淌,是為“槐水”。
而何博想要潤到槐水中,只能先沿著太行山北上,然後再沿著隸屬於太行山脈的敦與山東行,才能成功。
這也是何博面對太行,決定迎難而上的原因之一。
“可惡啊,難道就到此為止了嗎?”
在山裡快樂的奔跑了一段時間後,何博感覺到太行山給他的壓力再次增大。
為了不被強行留客,何博憤憤的留下一句場面話,然後身體很誠實的潤回了老家漳水之中。
畢竟,
他只是在山裡享受猿猴躍動的快樂,而不是真的想做一隻被壓在山下無法動彈的猴子。
等回到漳水後,
何博就聽到西門豹在感慨,“楚國成勢了,竟然真的擊潰了三國聯軍,飲馬大河。”
隨後,端坐在高處的土伯垂首回應道,“魏國太霸道了,天下亂成了一鍋粥,它的霸業如何還能穩定不移呢?”
秦君嬴師隰的繼位,
吳起擔任楚國令尹後的改革,
以及魏趙爆發的戰爭,一齊宣佈,一個前所未有的混亂時代到來了。
在這些事發生後的第二年,趙國攻打衛國,魏國又前去營救衛國,趙魏因此發生激戰,一直持續到眼下還沒有平息,已經三年了。不過連續打了三年的仗,底蘊不足的趙國最終還是撐不下去,向楚國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