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王氏並非沒有準備!”隨後,
家主便去聯絡了那來自北地安氏的將軍。
與之秘談了一會後,
將軍便同意了王氏的要求。
他說:“我的祖上雖也源於異族,卻歸化已久,縱是中樞朝堂,也未曾視我為蠻夷,加以排斥。”
頂多是嫌棄北地安氏為興起未久的小族,會搶奪他的一些功勞,並給他少分點肉夾饃罷了。
“但是那位……”
明明是個全然的異族長相,也從小因為這些事情飽受打壓,結果在用人之上,卻也免不了重視血脈出身。
想來是越缺什麼,便越渴望什麼的緣故。
那些被其利用過的埃及遺老們,更是在起兵之前,便被獻祭去見他們的神靈了。
是以,
本就因王氏的關係,而來犁軒任職的安將軍,自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跟王氏愈發親近。
而得到軍中大將的支援,
王氏便當機立斷,趁著夜色還未褪去,那醉酒的首逆之人還未曾甦醒,讓王氏女用被子捂死了對方,隨後扶立了一位年幼的少主,繼續自己的“清君側”大業。
只是,
那皇子在時,還能用身份,統合許多人事。
兵變之後,其麾下眾將,難免生出了幾分離心,變得愈發難以駕馭來。
有人察覺到“人心渙散,造反隊伍不好帶”了這件事,便在私下提議道:“不如殺了王、安、史三家之人,提著他們的頭顱,去歸順朝廷!”
王氏窺探到了這樣的動靜,當即便大怒道:“造反本就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我已經壓上了自家的九族,豈能讓你們用我王氏子去謀取後路!”
於是,
王氏帶兵,又在造反派中,進行了一次大清洗,連那傀儡少主都順帶給清洗掉了,成為確鑿無疑的造反派領袖。
而事已至此,王氏又覺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自家直接稱帝,像東邊的隋國一樣,推倒舊有的統治,建立起新的朝代!
王氏的首領讓人占卜這樣做的未來。
那占卜的人說:“可以做數年的皇帝!”
對方當即就說:“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
“現在我既然能做幾年的皇帝,還怕死幹嘛?”
何況都做皇帝了,指不定亡舊鼎新的事業,已經完成了呢?懷抱著美好的期待,他欣然的登基稱帝了,並宣稱新的國號為“楚”。
因為這人想著:嬴秦的天命,曾經被楚國人覆滅;
現在他也叫做“楚”,豈不是能順天應人,讓將嬴秦的玄鳥,徹底扼殺?
哼,這次看老秦人還能往哪裡跑!而伴隨著他的僭越,
秦國的局勢愈發崩壞。
震怒的皇帝為了誅殺這個叛逆,平定這場叛亂,不得不給予了地方藩鎮更多的特權,並且許諾給了羅馬諸多寶物,請求對方退兵,以減輕自身的壓力。
那些憑藉武力的外人內將,也意識到了這是自己興盛的機會,大多開動起了腦筋,趁著這場熱鬧,侵吞起嬴秦在域外的百年積累來。
頻繁的,看上去永遠無法平息下去的戰事,
叛軍的劫掠,還有官軍的徵發,給這片土地上的人帶來了更加嚴重的摧殘。
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在這樣的角逐中,興起一個具有絕對優勢的勢力,將安寧帶回西海。
……
“怎麼到處都有姓王的當皇帝?”
正在翻看西秦知識書冊的何博對此,忍不住唸叨了兩句。
劉邦聽到了這句話,便詢問他,“哪裡還有姓王的君主?”
“隋國才成立多少年啊,就要被姓王的篡位了?”
能稱帝的,
在諸夏世界中,不過秦漢隋三家而已。
劉邦實在想不出,除了秦國之外,還有哪個王姓的帝王。
對此,
何博只是帶著高深莫測的表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繼續低頭看書。
劉邦斜著眼睛盯了他一陣,有點想要去打擾鬼神的蠢蠢欲動。
好在他的老父親及時伸出手,抓住了三兒的耳朵。
“你不要給我亂來!”
“要是鬼神生氣了,把咱們都扔回中原怎麼辦?”
“行吧行吧!”
劉邦無奈的聽從了老父親的命令。
劉太公見他還有些浪蕩的神色,又生出了老父親的憂慮,唸叨起自家這個不懂事的,六十歲的老兒子來。
劉邦一邊聽著,一邊扣著耳朵,還會順手給老父親遞去一杯潤喉的溫水。
劉太公接過,嘬了一口,然後繼續唸叨。
旁邊有死鬼們又唱又跳,顯示出同紛亂的西海全然不同的安樂。
與此同時,
身居北都阿房城的老皇帝,正躺在榻上,焦急的等待著海對面的訊息。
當“進攻玉壁城的羅馬人終於撤軍了”的捷報傳來之後,
皇帝當即起身,光著腳站在地上,顫抖著花白雜亂的鬍鬚,帶著幾分癲狂的得意笑道:“好好好!”
“天命果然還在朕的身上!”
“玄鳥的羽翼還遮蔽著嬴秦的宗廟!”
“朕不會輸的!”
“朕絕對能光復河山,返回安都!”
那叛逆的兒子已經死了、爛了,可他這個老父親還活在世上,
作為大秦雄關重塞的玉壁城,也在這烽煙四起的時節,擊退了入侵的外敵,取得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戰果。
這如何不讓老皇帝自我感覺良好?他甚至恨不得跑出去,向著眾人宣佈:“朕是上天欽定的君主!”
“任何跟朕做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至於他們對自己的服從、奉獻,那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不給的,他們都不能搶!
“拿酒來,拿酒來!”
老皇帝興奮的為自己倒滿美酒,開懷暢飲。
等到之後上朝,他還忍不住同臣子們分享這樣的喜悅。
他讓人取來更多的美酒,讓人演奏起美妙的歌舞,彷彿用這樣的一場勝利,用這樣的劇烈歡慶,
就能夠遮掩掉秦國動亂帶來的傷痕和痛苦,
證明秦國仍舊繁華昌盛。
他仍舊是安享太平的君主。
直到又有人上前奏報:“玉壁城的太子……在眾軍的擁戴下,已然自行登基了!”
“什麼!”
老皇帝手裡的酒杯跌落在地上。
他瞪著渾濁的眼睛,想要發出憤怒的呵斥。
結果卻是心頭一緊,痛苦的捂著胸膛,閉眼昏迷了過去。
當臣子上前救駕之時,有人大膽的探了探皇帝的鼻息,隨後便惶恐的喊道:“陛下駕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