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1052章 徐長文審案子

徐長文看了一眼徐東,筆墨不停,記的也快,等了一會,卻忽然問了一句,“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問你,為何那揚州府軍校尉,竟然會聽你的話,誰下的調令?”這一問,在場的人無不驚訝,這關鍵的調兵權,實乃大罪,就連皇城司寧儉事,都有些臉色一白,這些,是他們之過,江南調兵,皇城司沒有上報,正想解釋,卻不知馬廣誠忽然哈哈大笑,“徐大人,徐知縣,你是真的不知,還是裝作不知,揚州府軍向將軍,是接了內務府的調令,手書是京城來的司設監掌印楊公公,沒有他的調令,府軍怎麼敢來呢,哦對了,此事皇城司也知道,是不是寧儉事,哈哈。”

一聲狂笑,肆意枉然,寧凱臉色厲色一閃,“馬廣誠,注意你說的話,”

“寧儉事,你是來審議作保的,不是來審案子的,無關人,不要開口,記錄,”

徐長文臉色不渝,開口提醒,心中知道此案,突破口就在眼前,

“既然是楊公公下的調令,你為何能呼叫他們,而且你僅僅是一位通判,為何要用那些兵?”

“徐大人,不必猜測,本官如實告知你,是織造局,是內務府,是內閣,是宮裡呼叫的,是聖諭,為的就是改田為桑,給織造局提供生絲,按理說,這些給織造局就成,可內務府也要兵,是不是很奇怪,本官告訴你,一點也不奇怪,江北幾個縣有玉礦,都是前朝封存的,現如今全都啟用,負責此事的就是衚衕知,就是要挖玉石,給長樂宮的太上皇修道之用,織造局要生絲也是為了賣銀子,給長樂宮填補虧空,明白沒。”

幾乎是毫不遮掩,就把這髒水,潑進了宮裡,寧凱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直接跑了過去,伸手扇了馬廣誠幾巴掌,“你想死不成,受賄就受賄,做事就做事,口不遮掩,最後,死的是你自己,”

而這些,全被兩位徐大人看在眼裡,徐長文立刻怒喝,

“李振,拉開他們,”

“是,大人。”

也不知是寧儉事身子虛,還是李振武功大進,僅僅一步跨過去,一個側拉,就把寧儉事拉了回來,猶自在那漲紅著臉,怒罵著。

“寧儉事,今個是我審案,是為了朝廷,和皇上,規矩辦事,既然馬大人說是為了太上皇,那本官問你,聖旨呢,在哪裡?”

徐長文眯著眼,你說是聖諭,又有誰見著了,“哈哈,徐大人,你還真敢問,這些事,沒有旨意。”

馬廣誠捂著臉,搖了搖頭,哈哈一笑,“好,沒有旨意,你憑什麼說是聖諭,是太上皇的意思?”

一連追問,徐長文冷著臉,絲毫不停歇。

“織造局是給內務府做事,楊公公是給宮裡當差的,內務府,內閣,也都是為宮裡當差的,長樂宮需要玉石,是明發的摺子,就連景大人手上都有,楊公公三番兩次下令,不是為了長樂宮裡乾的,那是為誰幹的。”

“好,記錄在案,一個字不差,”

徐長文如今才理順這些,長樂宮裡,指的是太上皇,太上皇修道的事,他已有所耳聞,當初離京的時候,就有傳言,太上皇需要修道養身,但為何後來,會用上生辰綱和上等玉石,這就是難以猜測,江湖上,和尚道士也不少,那些修道之人,是用過玉石,可需要那麼多,他還是頭一回知道,太上皇的如此奢靡用度,心中震驚可見一斑。

“不,不能記錄,這些話不能記錄。”

就在徐東下筆記錄的時候,寧儉事趕緊呵斥,這些話,怎可上卷宗,那是大不敬之罪,尤其是在他面前。

“你怕擔責任,你就回避,本官剛正不阿,如實記錄,長文兄,一人問,一人記錄,合乎律法。”

徐東嘴上沒停,手上也沒停,把剛剛的話,一絲不差的記錄在案,就連囂張的馬廣誠,也都安靜下來,這些話,真要是記上,眼前二人,就是真的是拿命在拼了,

“哈哈,可笑可嘆,臨到最後,無人敢記錄的卷宗,竟然被你們二人記錄,兩位秀才知縣,朝廷是沒人了啊,哈哈,本官敢說,放眼朝廷,都是如寧儉事這般庸碌無為之人,對了,楊公公召集我等商議要事的時候,寧儉事也是上了桌子的,並且江北各縣籌集勞役的事,皇城司是一個沒落下,就這樣,本官招供了,拿過來,本官要簽字畫押。”

一股莫名的悲壯,就在牢獄內蔓延,寧凱嚇得幾乎是面無人色,徐長文又問了一些楊公公的話,例如楊公公如何下的命令,如何奉上御,又是誰從內務府和司禮監傳的文書摺子,也都一一記錄在案,

眼見著寫完卷宗,供詞,馬廣誠也沒有絲毫拖延,摁了手印,簽字畫押,

“兩位徐大人,問也問完了,本官腹中有些飢餓,想吃江南燒鴨,”

“好,來人啊,去買燒鴨,給馬大人送過去,去牢房待著吧。”

徐長文點頭同意,讓獄卒把人押回去,隨後,拿起卷宗,順次也跟著簽署名錄,摁了手印,等把卷宗放在桌上,瞧了一眼還立在那的寧儉事,問道,

“寧儉事,既然你怕擔責任,就回去吧,剩下的,我們自己審。”

徐長文也是為他好,畢竟皇城司地位特殊,若是這般牽扯進來,後果難料,許是知道徐縣令的善意,寧凱點下頭,還是提醒一番,“此事,確有兩位大人審案,合乎律法,可是兩位大人也應該知道,宮裡的事,那是不能碰的,如今太上皇壽宴在即,如何能呈遞這些大逆之言,兩位知縣前途廣大,不必為了一個將死之人,賭上性命,言盡於此,二位好自為之。”

一抱拳,寧凱也不拖延時間,徑直轉身離去,只留下二人,在空蕩蕩的地牢內,相顧無言,

“帶人犯,金陵府衙同知胡文玄,”

“是,大人。”

寂靜的空中,忽然有一股熱烈,李振精神一震,親自去押解胡大人,從牢房來到此處,幾乎是立足未穩,徐長文卻讓人,搬了一個凳子,在桌前不遠處,

“把枷鎖開啟,把凳子放在這,”

“是,大人,”

指了指桌前不遠處,李震聞言,提著凳子往前放了放,然後拿出鑰匙,開啟了枷鎖,最後,退下幾步,立在那聽伺候。

幾近沉默好一會,徐長文瞧見胡大人的頭髮,幾日未見,已經是滿頭白髮,面色有哀榮,一身粗布衣裳,哪還有一位官員應有的體面,略斟酌一下,沉聲道;“你是進士,又在翰林院待過幾年,我不好再以官職相稱,學而達者,我巧遇恩科,只中過秀才,也不好以年誼相稱,沒有定罪,我也不好直呼其名,下面,我問你答,就不稱呼了,”

此刻胡文玄這才抬起眼,看著這位小小知縣,眼裡多了鄭重,點點頭,:“好,你問吧。”

地牢偏殿,黑黝黝的一片,彷如地府入口,擇人而噬,殿內,只有四人在內,寂靜無比,徐長文伸手摸著桌子,上面已經是坑坑窪窪,不知此張桌子,放了多少時間,

“我問你,楊公公來江南之後,有沒有給你下令,如何給你言語的,或者說,他傳的什麼命令,”

直言了當,就問那位楊公公的話,這些,顯然是胡文玄沒曾想到的,自顧自言,既然你問,我就回答,心中,不由得想起賈知府的話語,“楊公公來江南,給下官下令,啟用江北五縣的玉礦,下官不敢答應,畢竟這些玉礦,是前朝封存,而且我朝從未有人下令啟用,所以我怎敢接令,”

略微頓了一下,想了想,面色有些難看,

“但最後,楊公公拿出了內務府的公文摺子,還有他的手令,以及巡閱使景大人託人遞上的話,本官,這才敢接令,去了江北挖礦,”

這些話,都有證據佐證,而且已經被搜刮送入了內閣,“好,既然你是奉了內務府和楊公公之命,那是如何挖的礦,我記得江北五縣玉礦,都有明文記載,都是上好的玉石礦脈,加上山脈崎嶇,宋朝時候,送的生辰綱,也是這幾個山頭所出,對也不對?”

雖然他不懂這些玉石成色,但能被史書所記載,定然極不尋常,所以,這一問,問的就是這些礦脈,如何啟封的,人力物力,從何而來,

“啊哈哈,徐大人啊,你可是真的敢問,這些玉礦,你可知道,是送給京城宮裡,太上皇修道所用,而且本官還知道,京城有傳言,太上皇修道,是擷取朝廷氣運延綿自身,和寧國府賈珍所行之事,如出一轍,這些,你敢記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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