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
以北的官道上,
此番,
平安洲節度使齊雲,已經領著三萬大軍,到了郡城北邊地界,從昨日,就在山坳處安營紮寨,休整一日之後,再次集結兵馬,埋伏在北地一處小山之後,遮擋視線,從晌午時候,埋伏至今,一直無所動靜,
“報,節度使,賊軍再次增援,已經輪換兩次了,郡城防守,還在繼續,”
前頭,
齊雲的副將宋浩,穿著重甲,從前頭跑步回來,額頭見了汗,雖然城頭守軍堅韌,可賊軍延綿不絕,世所罕見,
齊老將軍面色沉穩,一身玄鐵鎖子甲穿在身上,胸前還鑲著一個護心鏡,反射出微弱的光芒,馬上一側,還掛著一口鎏金吞口的雁翎刀,手指因常年握刀,佈滿老繭,凸起的青筋更顯得滄桑,“嗯,時辰差不多了,白蓮教的賊子,一日三次攻伐,每次約有四萬人,目前為止,一連三日,所以,賊軍損失已經超過半數,今日就是破敵之日,”
齊雲臉色一凝,白蓮教什麼打法,他如何不知,想當年,就是他帶著北王府的精銳,一舉殺進左翼主陣,使其潰敗。
如今北王府的先登軍,就在他手上,對面還是老對手,雖然心中不慌,可自己,卻有些膽寒了,“節度使,白蓮教到目前為止,一直都是用的奴軍消耗守城兵將,而且那些奴軍人數,根本看不清有多少,顯然白蓮教早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現在殺出去,”
軍中左將趙炎張了張嘴,有些為難,再精銳的甲士,也怕群狼啊,
“是啊,將軍,如今賊軍剛剛增兵,氣勢如虹,若是現在殺過去,雖然能解圍,可一旦白蓮教主力回援,我等怕是扛不住,”
許是知道老將軍所想,副將宋浩也跟著勸了一句,敵眾我寡,不可力敵,卻不知這二人的話,反而引起齊雲心中的豪氣,
“你們啊,果然是收兵太久了,我部已經到了此地界,再想隱藏,也藏不了多久,不如趁此機會,從背後殺出,直奔南城賊軍中央大陣,若是能大破之,王爺再從城內殺出援兵,裡應外合,可解郡城之圍,若是不順利,則是回兵城內,若是能陣斬賊首,”
齊雲眼裡猛地閃過一股兇橫,若是成功了,王爺就能名傳天下,北王府,或許可重建於北境,“是,王爺,我等奮然前行,老將軍,我等去準備了,”
二人也備受鼓舞,重重點了點頭,隨後,去了大軍陣中,準備出擊事宜,另有人去了山坳處,準備點燃炊煙,釋放訊號。
倒是郡城城樓上,北靜王水溶,已經帶著兵馬,衝上了西城門的城樓上,一眾王府的影衛,拿著盾牌護在身前,就連冷老,也縮著頭跟在身後,此刻,城頭上已經是刀光劍影,箭矢橫飛,
侍衛長桑守義提著大盾,緊緊跟在王爺身側,看著王爺登上城樓,雖然不解,但也疾步跟了上去,直到上了城樓後,這才緩口氣問道;
“王爺,此地兇險,不是久留之地之地,若是王爺有差遣,告訴卑職,卑職親自去辦。”
“莫要著急,跟在身後就成,看到北面那個山坳嗎,齊老將軍已經領兵三萬在此,若是本王猜的不錯的話,齊老將軍就會在今日出兵,本王在此就是等著老將軍的訊號,若是老將軍率軍殺過來,就是我等出城迎戰的時機,”
北靜王水溶眼神一凝,從昨日起,就把那些招募青壯,送上城頭守城,把輪換下計程車卒,編練出三萬人在內城休整,為的就是這一天,“王爺,三思啊,賊軍勢眾,以寡擊眾,若是,”
桑守義面色大驚,王爺竟然想兵行險著,戰場之兇險,豈能如此,如此豪賭,
“若是不成,本王也絕不撤退,守義,北王府可不是東王府,當年東王府勢力可是四王之最,可最後,就算是奪了兵權,在江南地界上,東王府勢力也是不可小視,可我們北王府,北境的邊軍,能剩下幾人呢,冷老,你說呢。”
水溶一身銀甲,面容冷峻,手握著長刀,眼神,死死盯著北邊山坳處,可身後軍師幕僚冷士文,直到此刻,有些遲疑了,目光看向城頭上,雙方士卒的拼殺,幾乎是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就連雲光,都親自帶兵守在城頭,兵力懸殊可見一斑,若是此刻殺出去,真的能成嗎。
“王爺雄心,老臣倍感欣慰,但桑將軍所言,也是為主子分憂,白蓮教攻勢連綿不絕,人數也未見頹勢,尤其是這幾日,攻城甚急,老臣覺得,白蓮教那邊,或許有異變。”
冷士文躲在閣樓的柱子後面,而外面,不時地有箭矢定在柱子上,發出叮叮作響的聲音,可見戰況激烈,尤其是這三日,白蓮教會不會太急躁了,北靜王水溶順著盾牌縫隙,往外看去,城下的白蓮教賊人,已經屍橫遍野,後方軍陣,卻不斷的派人補充,卻是有些奇怪,“冷老所言不無道理,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北邊的山坳處,應該是藏不了多久,”
也就是在水溶說話的時候,北山的山坳出處,竟然升起一股淡青色的青煙,此煙初看沒形,直入高處,才有一絲青色在其中,若不是早有準備,旁人一般不可見,看來老將軍是準備好了,
“就算白蓮教真的有陰謀,此刻我等也不得不去做了,齊老將軍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我等不動手,信也傳不出去,只能拼死一搏了,傳令薛狩,集結三萬人馬,準備從南城門殺出去,吸引賊軍主力,給老將軍爭取機會,”
斟酌片刻,北靜王水溶,還是決定拼一次,若是成功,逆轉戰局,則厚望有期了,身旁的冷士文和桑守義二人,盡皆誒沉默,而後,重重抱拳一拜,“喏,王爺,”
隨即派人去城內傳令,城中三萬大軍,全都披甲持刃,向著南城門緩緩推進,此刻南城門城頭上,
少將軍焦可,已經渾身是血的立在那,周圍親兵拼死反撲,才把登上城頭的太平教賊子斬殺殆盡,
“少將軍,不對勁啊,這是白蓮教的精銳,是不是向王爺求援,賊軍動用了精銳,”
副將吳匡,已經把最後的家底全都趕上了城頭,越來越多的賊軍,已經登上城牆,源源不斷的攀登上來,雙方士卒,在城牆上拼死廝殺,眼看就要守不住的樣子,“求援,快,求援,南城門不能丟,立刻傳令,所有士卒上城,”
焦可已經殺紅了眼,也不管其他的,就想要帶兵奪回城頭,誰知,吳匡苦澀的一笑,“少將軍,弟兄們都已經在這了,還有三萬青壯,幾乎損失殆盡了,”
“什麼,”
就在焦可失神的時候,忽然,有兵卒大喝,
“奉王爺之命,立刻開啟城門,”
“奉王爺之命,立刻開啟城門,”
就在城頭上人聽不清楚的時候,城門洞口處,傳來吱呀一聲響,一隊士卒已經卸下頂木,把城門推開,隨即,薛狩的三萬披甲之士,直接衝了出去,許多白蓮教士卒,不可置信的看著城門洞開,還未反應過來,刀槍襲來,一命歸去,薛狩就是利用這個突然襲擊,直撲城下的白蓮教精銳,殺賊軍一個措手不及,幾乎是瞬間,就扭轉戰局,
白蓮教陣後的右護法,早把城下的一切看在眼中,這北靜王水溶,果真是名不虛傳,竟然敢殺出城池,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啊,
“右護法,是否在調集教軍精銳圍堵?”
北舵主錢喜海,看著前軍已經有潰敗之勢,急忙出聲問詢,
沒想到應護法卻搖搖頭,
“讓中軍前行,圍殺他們,教軍精銳,已經投了三萬人了,還剩兩萬,需要做壓陣之用,讓奴軍右營,領兵五萬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