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城下,就有傳令信使打馬前來,就在城門處喊道;
“呂老將軍,晉王殿下和侯爺,已經提前回京城,段將軍讓卑職來此傳令,莫要等了,”
一番話喊完,便打馬離去,留下城樓上,一臉蕭瑟的呂老將軍,“爹,怎會這樣,會不會是殿下和侯爺不滿意了,”
長子呂叢雲面色難看,若是晉王都不替他們呂家說話,這朝堂之上,又有誰會替他們說話呢。
“是啊,爹,”
二子還想開口,就被呂代元攔下,“多說無益,只能看天意了,晉王殿下,會不會替咱們說話,不知道,但洛雲侯一定會開口的,”
“爹,這是為何?”
呂叢雲有些不解,難不成爹和侯爺,有了私交,
“你啊,讓你多盯著南邊,你偏不聽,京營在郡城搜刮那麼多,這些銀子,全被洛雲侯分了下去,就連我這裡,都有一份,你說,洛雲侯豈能不開口相助,只是侯爺來關內太晚了,要是早二十年結交,未必沒有一番作為。”
想想京南蘇家,哎京城,
首輔大人府邸,
府門前,一身便衣的刑部侍郎常佐常大人,已經遮擋一個包裹,下了馬車,見四下無人,隨即,直接從側門而入,
“大公子可在?”
門房管事見是常大人,怎敢怠慢,點點頭,回道;“回常大人,大公子在西屋書房,小的去通傳一聲。”
“不用,我自己過去,”
常侍郎也不耽擱,邁著步子就直接去了西屋書房,入了院子,就是幾株桃花,已經含苞待放,另有翠縷的文竹,種於南舍牆角,別有一番韻味,可惜,常佐心中有事,並未在意這些,
直到入了書房之後,才想起敲門,
“咳咳,大公子,大公子。”
輕聲喚了兩聲,這才從內殿傳來一陣響動,片刻後,腳步聲響起,一身儒服輕衫的大公子李潮生,捏著一把扇子走了出來,見到是常師兄,不免有些詫異,“常師兄,今日怎的有空來此?快請。”
說完就把人往屋裡面拽去,在花廳小間屋子坐下,隨後拍了拍手,就有丫鬟伺候奉茶。
略等了一會,見常師兄不開口,李潮生這才知曉,師兄應該是有要事商議,
“你們都下去吧,把門關上。”
“是,大公子。”
四下伺候的丫鬟,欠身退下,關好門窗,屋內,只留下他們二人,這時候,常佐這才把包裹放在桌上,道;“大公子,江南那邊,送來了淳陽知縣狀告府衙通判的摺子,還有江南儉都御史,和巡查使接案的來龍去脈,據聽說,江南毀堤淹田的案子了結,已經送入京城了,其中一份是直接去養心殿,另有一份,卻是東平王和楚王,呈遞給內閣的,連封漆口都沒動,送入內閣的時候,幾位閣老,也是一動未動,不知恩師這邊,可有訊息。”
這一問,說了那麼多,也讓大公子李潮生坐直了身子,琢磨一番,看來江南的案子是有著落了,那為何內閣閣臣不敢拆信呢,還有,又為何是東王和楚王送過來的,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可不少,看到桌面上的包裹,那些摺子和書信等物,皺了皺眉,
“此事,父親應該還未知曉,這幾日身子不適,就在家中休養,至於江南的案子,師兄應該早有耳聞,蘇崇去江南,就是為了調查此案,但案子卻是檢都御史藍季禮,和錦衣衛指揮使杜一甫,三人共同審理,可見這個案子,已經是大案了,”
點了點桌上這些,隨意翻開一看,淳陽知縣徐長文,永寧知縣徐東,都是這次他安排去的江南,誰能想到竟然會牽扯其中,
“而且這兩位知縣,背後是誰師兄也知曉,所以,既然是大案,自然是慎之又慎,要辦成鐵案,有了這幾位加入,如何審案子,就有了把握,之前就聽說這裡面,牽扯內務府,還有織造局,就不知這些人會怎麼審?”
這才是關鍵所在,要知道這些,牽扯宮裡和朝局,而內務府那邊,則是牽扯太上皇,前些日子天上的異象,被百姓瘋傳,是太上皇修道擷取氣運所至,如今內務府牽頭,運送江南玉石供給,這就是坐實了太上皇所為,裡面的兇險可見一斑。
常侍郎坐在那,慢慢品著茶,這些事他豈能不知,就是因為知道,所以這些,送到刑部的摺子,該如何處置,不聞不問不可能,壓著這邊,卻壓不到那邊,所以,若是皇上知曉了,而刑部,督察院包括大理寺三司,若是無人上摺子,豈不是瀆職。
“大公子所言甚是,就是不知大公子,此番刑部已經接到了摺子,又該如何處置?”
李潮生擰著眉目,這些事,父親可曾有交代,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裡面,是他們幾家在爭,明面上,可牽扯不到李家,但仔細想一想,有著景大人在底,到最後,李家是不得不問,但現在頭未開,藩王入京在即,就連平定京南大軍,也在回京的路上,此時若是開頭掀起大案,無異於自絕仕途啊。
“師兄,若是以往的時候,師弟必然是贊同師兄呈遞摺子,但現在,各方勢力齊聚京城,一不小心,就會步入萬丈深淵,所以,師弟以為,師兄不可擅自開頭,要麼留中不發,要麼把這些摺子推給內閣,現在京城局勢詭秘,不得不防啊。”
這也是李潮生極為謹慎的時候,太上皇壽宴,藩王進京,說是來盡孝道,但據他所知,兩位公主,目前連長樂宮的大門都沒去,是不能去,還是不想去,就不得而知了。
有了大公子的提醒,常侍郎心中有了路數,抱拳謝道;“多謝大公子解惑,昨日,我還在想,此事應該如何去做,多方打聽,才知道內裡有許多事瞞著,若是這個案子掀開,江南必然會亂,而且大公子有沒有發覺一個詭異之處,”
摸出兩個摺子拿了出來,都是金陵知府賈雨村寫的,大公子李潮生拿在手中,仔細檢視,無非說的是金陵紛亂,政令朝令夕改,倒沒有不同,“不知師兄指的是哪個地方詭異的?”
“這裡,”
常侍郎伸出手指,指了指摺子上的一個人名,寫到,巡鹽御史汪孟善,
“不知師兄何意?”
一個巡鹽御史,不過是接替林如海的位子,又在揚州,如何會牽扯金陵的案子,遂不解問道。
“此人的衙門在揚州,為何會出現在金陵,而且前面還能看到此人,去了江南春赴宴,隨後就了無音訊,直到毀堤淹田的時候,揚州府軍可是見證人,這一切會不會太巧了,當然,或許是為兄多心了。”
“這,事出反常必有妖,師兄的話,不無道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