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之後,金色的陽光裹挾著微燥的熱意傾瀉而下,天空蔚藍的好像一面寶鏡,麻雀又站在電線杆上嘰喳。
佐藤美江起的比往常要早。
鴉黑的柔順發絲順著白皙光滑的肩膀耷拉在胸前,她先是看了眼在身邊酣睡的原野司,隨即就掀開被子的一角打算起床,但動作剛做出時便頓了下,又把被子放下搖晃起身邊的人。
“原野,該起來晨練了。”
“嗯?”
“快點!今天我還有公事!”
“再睡會兒。”
“睡什麼睡!昨天晚上只是例行公事,現在才是你當家給我發的薪水!”
“……”
將近半個多小時後,佐藤美江這才肚子里人滿為患的滿載而歸,踩著高跟鞋急匆匆的走出了他們在新宿的這處臨時據點,坐上車往中央區去了。
經過這麼一折騰,原野司當然也睡不著了,只得起床洗漱後換了衣服。
這種情況其實也屢見不鮮。
隨著時間的推移,涼宮紗香對他的態度正如他當初所預料的那樣愈發不耐冷淡,雖然現在兩人還算經常睡在同一棟樓,但基本都不在同一張床。
反倒是其他人依舊。
尤其是佐藤美江,大概是應了那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俗語,又或者心裡有著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畢竟他們倆又不是合法夫妻,再加上原野司十年如一日的有實力,不像普通男人一樣花期短到兩三年就直接凋謝掉的原因,所以這些年她越來越貪婪了。
對以力服人原野司當然不拒絕。
但再有趣的事情重複的多了。
當然也就會變得無趣。
出於多方面的考慮,譬如自己已經與當年一無所有不同,沒辦法隨意的玩弄惡女與撈女,又比如自己現在身邊的女人已經不少,還有了好幾個孩子,原野司這些年都沒再找其他人。
不過願望清單還是在用的,否則他的財富積累也不可能會這麼的成功。
只是在經濟被滿足之後,原野司這麼多年來就被困於身邊幾個女人的互相鬥爭與家庭的瑣事之中,即便錢多到可以隨便推下海,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幸福,就連安穩恐怕也不算。
走出公寓,原野司站在街邊沉吟片刻,隨後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兩分鐘後。
看了眼手機導航朝目的地走去。
東京雖然是日本生活節奏最快的地方,但不代表著這裡的主旋律就是工作,就像酒吧這種地方,在新宿的歌舞伎町起碼有二百家,而且營業時間不分晝夜,任何時間段也都有客人。
“喂!聽說了嗎?最近新聞上說衛生巾和紙尿褲有好多都是翻新的,那紫光燈一照就能看出來,超噁心的!”
“真的假的?太可怕了吧!這樣掙錢還有人性嗎?簡直就該下地獄吧!”
“亞美!你用的牌子上榜了!”
“什麼?該死!怪不得我最近老感覺超級不舒服,上週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還問我是不是平常不注重清潔才得了病,但我明明每天都洗的!”
“看來還是用國內的牌子吧,外國貨質量不一定好,買之後檢查一下。”
小松原俊臉色漸紅,眼窩深邃有些憔悴,看起來精神不佳,曾經的黃色頭髮也早就重新染黑,也沒再穿奇裝異服,換上了正常上班族都會穿的藏藍色西裝,臉紅明顯是酒喝的有點多了,但眉宇間的虛弱和疲憊之色卻怎麼也掩飾不住,鬢旁也跟原野司差不多生出了白髮,不過只有寥寥數根。
聽到鄰桌几個女大學生義憤填膺的討論後,小松原俊的濃眉也忍不住皺作一團,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語氣也同仇敵愾的呵聲道:“難怪最近我的舌頭老發炎,衛生巾的問題要嚴查!”
“連這種東西都敢瞎搞。”
“不知道食品安全大於天嗎!?”
小松原俊的聲音很大,大到把桌子拍的砰砰響,就連旁邊義憤填膺的幾個女大學生的聲音都戛然而止,只不過她們看向小松原俊的目光卻很複雜,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噁心還是認同。
坐在他旁邊的原野司見狀也只能面不改色的戰術性喝酒,當作沒看見。
大概是喝酒上了頭,小松原俊也沒注意到身後的幾道奇怪目光,轉而臉色在猶豫片刻之後忽然問了一句道:
“按理說你應該為這種民生實事站臺才對吧?怎麼上週突然提出那個?”
這句話指的當然是提議案的事。
原野司在明面的地位不算高。
畢竟國會議員只能算是大臣預備役而已,而且像他這樣的預備役還有好幾百人,不過還從沒有過提出這種議案的人,因為這無異於是政治自殺。
而原野司給出的答案也很簡單。
“自汙。”
得到這個答案的小松原俊不由愣了片刻,幾秒之後才似乎想通,臉色也不由得開始凝重起來:“我明白了。”
搖晃了下酒杯裡的冰塊,他拿起手邊還剩下大半瓶的白崎邊倒邊說道:
“說的也是,從政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就算首相也能被普通人兩槍帶走,更何況還是觸碰到財團的利益了那些傢伙更沒下限,想想就好可怕。”
“我沒想改變什麼,也就不佔用更多的公共資源了。”原野司點了點頭。
“還是沒有束縛的生活好啊!”
“算是吧。”
“那就乾杯?”
“乾杯。”
“砰!”
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向下,以原野司的體質倒是很難喝醉,不過他瞧著小松原俊臉上揮之不去的鬱色,以及時不時的嘆息聲,沉吟片刻後主動道:“原俊,我看你最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是應酬的原因酒喝的多了嗎?”
“什麼應酬啊,我沒事,喝酒也沒影響我什麼。”小松原俊勉強笑了笑。
因為最近這幾年原野司實現願望也是隨心而為,所以獲得的獎勵機會就少了許多,體質增幅卡也沒有幾張。
而他的生活習慣又不太好。
所以不可避免的也感覺到了自己的體質在下降,究其原因就是在酒色。
“酒精跟香菸一樣,這些東西還是要剋制的,上癮的確很傷身體。”原野司勸了他一句,畢竟他們倆到現在也認識十幾年了,知道這傢伙從年輕的時候就不懂節制,再加上這兩年他家的中古生意出了問題,最近一段時間都身心俱疲,這樣下去身體早晚得壞。
“怎麼會?”小松原俊明顯不太認同他的觀點,還底氣很足的反問了他一句道:“我天天喝酒也沒見上癮啊?”
“……”
“……”
“有打算接下來做什麼嗎?”
過了會兒後原野司繼續問道。
“還能做什麼,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維持現狀就已經不錯了,之前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給家裡面添了那麼多的麻煩,現在也該負起責任來了。”
“負責人還天天喝酒?拿出這樣的姿態見客戶不太合適吧?”他笑著道。
“我也只是閒的時候喝酒,而且又不會喝多,至於平常那完全就是應酬了。”小松原俊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有想過做其他行業嗎?”
“其他行業?什麼行業?”
“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