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堂
賈母面露不滿。
都知道老祖宗不高興了,氣氛變得凝重。
王熙鳳和李紈挨著,李紈無語的瞅了眼王熙鳳,怎麼會如此胡鬧呢,任由自家小姐出門,傳了出去怎麼辦。
林黛玉昨日和薛寶琴姑娘出門。
一問原來是王熙鳳的安排。
薛寶琴姑娘不提了,那是客人,賈府管不到。
至於王信?
王信也是客人。
而且還居住在賈府。
總不能拿客人來詢問,沒有這種做法,最後只能王熙鳳被叫來。
丫鬟鴛鴦們小心伺候,都知道現在不好,誰也不敢出錯。
隔著屏風的裡間廂房,迎春、探春、惜春,還有林黛玉都在裡面,雖然關乎的是林黛玉,卻也只讓她呆在裡頭。
各自的丫鬟跟著,紫鵑欲言又止,林黛玉低著頭。
三位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更想問黛玉昨天出去了哪裡,玩了什麼。
林黛玉知道會有今天。
這件事不能讓二奶奶為自己捱罵,等會自己要站出來。
林黛玉如此想道。
這恐怕也是那人的想法吧。
如他所言。
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風俗,可要不要低頭,就要看自己了。
江南因為新學的原因,不光鼓勵女子讀書,甚至還有女子拋頭露面經商維持家業的。
有個不喜功名只好旅遊的讀書人。
年年出門在外旅遊,他的母親也不管,反而支援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家裡的家業都是他母親在管理,在江南並不稀奇。
否則也不會有薛寶琴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的事了,江南風氣包容。
京城規矩大。
很多事都要守規矩,寧願委屈自己,也儘量不要犯錯。
那人雖不至於輕狂,也經常妥協,卻也不會徹底違背自己的心意。
林黛玉如此想道。
王熙鳳想了想,這件事還是不要把信爺牽出來的好。
一則信爺是客人,老太太也不好處置。
二則點出了信爺,終歸傷了情面。
自己把這件事承擔了下來,老太太頂多罵兩句。
賈母滿頭銀髮,老態龍鍾。
往日慈眉善目,常一臉笑容,此時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指責王熙鳳罵道:“往日你都是懂事的,才把家裡的事大小交給你管,萬萬沒想到,你卻犯了這般大錯。”
王夫人眉頭皺了皺。
雖然也不滿王信胡鬧,可終歸是王家人,只是又想到大哥和王信鬧了矛盾,兩人差點成為仇人,又更加不滿王信了,於是懶得開口。
不過想了想,還牽扯到薛寶琴。
薛寶琴雖然是薛家二房的丫頭,終歸關乎妹妹的臉面。
王夫人開口道:“老太太,此事說來也是寶琴丫頭的錯,要不請寶琴丫頭過來一趟。”
薛寶琴可是賈母當眾誇讚的人。
賈母把薛寶琴捧得如此高,豈不是把薛寶釵壓了下去?現在薛寶琴惹了禍,還把黛玉牽連了進去,王夫人倒要看賈母怎麼說。
賈母搖了搖頭。
彷彿因為薛寶琴是客人。
王夫人內心輕鬆一曬。
老太太想要撮合黛玉和寶玉。
親上加親。
自己卻不願意。
寶玉和寶釵才是自己想要的,何況寶玉還是自己的兒子。
老太太當然不高興了。
捧薛寶琴丫頭,踩寶釵丫頭。
可惜。
想到前番大哥和王信沒有鬧翻的時候,妹妹竟然揹著自己,偷偷支援寶釵和王信定親,幸虧後來又沒成,想到那時候受的氣,王夫人內心五味雜陳。
想到此處,王夫人按耐不住,“還是那王信不守規矩,明明是客人,卻在主人家亂來。”
賈母無語。
自己不想牽扯客人,偏偏王夫人非要牽扯到客人,對這個兒媳婦越發不滿,可也知道兒媳婦的性格,看著高門大婦的模樣,實則自私自利,一副小家子氣,容不得人。
正要開口。
忽然,外頭的迴廊下,有人進來報喜。
“老太太,好事”
“怎麼了”
外頭的執事媳婦們攔住問道。
“是信爺!”
那媳婦上氣不接下氣。
剛才兵部上門,宣達王信升官的訊息。
府裡已經傳開了。
賈母已經聽著外面的聲音,起身連忙問道:“他怎麼了?”
執事媳婦趕了進來,臉色複雜道:“是府裡的信爺,聽說又升官了,還有勞什子獨領一路,要建什麼大同西軍云云,下面的人聽不懂,聽兵部官員的口氣,好像不是小事。”
不是官場中的人,除非那些耳熟能詳的官職,外人的確難以分辨。
賈府這些年裡,唯獨賈政有一份正經的差事。
哪怕是老太太等,她們也只清楚誥命。
因為這些年軍制改革,以往節度使這些個官如今不流行了。
賈母還在琢磨。
她到底懂得多些,讓執事媳婦詳細說說,她們又不懂,說不出個所以然,倒是讓賈母著急了一番。
恰在這時。
又有人來報,原來是賈政在府裡,去接待兵部的官員,一邊派人來傳話。
“請老祖宗安,請太太安……”
“快說。”
賈母最關心。
王信是客人,賈府這些年沒有對不起他,好吃好住好伺候。
聽說此人與王子騰鬧翻了。
與老大的關係也不好。
但是與老二的關係不錯,何況還是女婿林如海提拔起來的人,賈母心裡希望王信能升大官,哪怕昨日的事情,原也沒打算把客人牽扯進來。
“兵部升了信爺的官,已經是參將。”
“獨領一路,在大同建大同西軍,含五城二關,且兼領雁門關。”
“老祖宗,這是大喜事啊,信爺才二十幾歲,年紀輕輕已經坐鎮一方,未來前途可期,不可限量。”
來人說的清楚。
屋裡很多人還是不懂,卻也知道這官不尋常。
“不錯不錯。”
賈母倒是聽懂了,笑道:“與文官那邊,升地方主官似的。”
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