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上。
一艘嶄新的舟船。
王信閒著無事,用紅泥小爐煮著小米粥,煮粥用的砂鍋,砂鍋蓋咕嘟咕嘟的翻湧,艙內瀰漫淡淡的米香。
砂鍋極小,煮的米粥還不夠小孩吃的。
紅泥小爐裡也只用了三五塊煤炭。
王信輕輕搖動右手蒲扇,眼睛盯著火候,這玩意主要是好玩,煮粥倒是次要,不能分心,稍微一走神,很容易糊了壺底。
舟船的艙房不多。
林黛玉與她的丫鬟們住一間,幾名婦人住一間,王信只好在艙門口臨時湊一間,顯得十分寒酸。
原本不至於如此。
王家軍有不少願意跟隨王信的人,王信一個沒留,林如海要打算送兩個小廝照顧,王信也沒有接受,所以船上除了船伕,只有王信一個男人。
船上的事情,王信說了算。
可見林如海對自己的信任,王信當然也不會辜負,記得紅樓裡,賈雨村送林黛玉入京,也是分乘的兩船。
沙壺裡的米粥沒有熟,裡頭有人等不住了。
“撕拉。”
隨著艙門拉開,林黛玉在門口觀望了下,俏皮的嗅了嗅鼻子,看到紅泥爐子煮著小米粥,立馬變得愛不釋手,側眸問道,“叔叔,這又是你的不是。”
王信好笑道,“我怎麼又不是了。”
自從乘船出發,已經半個月。
每日都在江上沒有其他事可做,只能在甲板上觀看兩岸的景色,最初幾天林黛玉還不好意思,後來膽子變大,也出來船艙到甲板上玩,王信不理她,只當是晚輩。
可船上沒其他人,林黛玉賭氣的找到王信說話,一來二去的,倒也是熟絡了起來。
“你煮粥,怎麼只煮自己的。”
林黛玉已經瞭解王信此人的性格,父親託他照看自己,他倒好,自己如果不提要求,對方就當做不知,只有自己提了要求,他也一向不拒絕。
可要是自己怯弱,一聲不說,他就能一直視而不見。
想明白了這點,林黛玉差點被氣死。
怎麼還有這樣的人呢。
“我煮粥,別人也沒說要吃,我當然只煮自己的。”
“你又沒問啊。”
林黛玉沒好氣道:“就算我是客人,叔叔身為主人,是否需要問一聲,何況我不是客人,父親請叔叔關照我,難道當不得叔叔問一聲?”
好一張伶牙利嘴。
這理的確沒錯。
“那等會煮熟了,你吃了吧。”
王信繼續扇著蒲扇,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林黛玉咬牙切齒,此人是裝傻還是真傻,再等下去,小米粥會不會就熟了,林黛玉想要玩,生怕耽誤了,又裝懂事的說:“我是晚輩,讓我來吧。”
林黛玉說著走了進去,結果王信一動不動。
王信好笑的看著林黛玉。
“你想玩?”
“你想玩你說啊,你說了難道我還不給你玩。”
逗弄林黛玉有沒有趣?當然有趣。
不過王信也的確打算影響一下林黛玉。
該爭的就爭。
以前的時候,林黛玉年齡小,雖然聰慧,到底也只是小女孩,賈府裡的規矩大,賈府的下人又勢利,慣會看人下菜。
後來林如海死了,林黛玉就算品性極好,也難免變得敏感自卑。
現在不同了。
無論林如海在不在,以林如海對自己的幫助,自己是一定會報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