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見了東軍司馬戴瑋。
戴瑋透漏的訊息不太好,僉事要殺雞儆猴,不光要嚴肅處理張燦,還在聯絡大同那邊,打聽張燦是誰的人。
這還得了。
張燦是大同踢出來的,不像自己是地方送上來的。
所以僉事不聯絡大同還好,大不了開革,要是聯絡到了大同那邊,以張燦在大同的人嫌狗棄,不但沒有靠山保他,大概會落井下石。
王信都能猜到大同會如何把以前的鍋推到張燦身上。
這就叫不出事還好,出了事立馬完蛋。
牆倒眾人推。
為了張燦的小命著想,自己只能試一試了。
自己只見過提督一次。
提督之上還有節度使,提督是京營改革後,取代節度使的職位,權力要比節度使小了不少,但那也是頂級的武官職位。
羅明一個浙江總兵,領了抗倭的權,就把東南攪的天翻地覆。
王信並沒有信心可以見到提督,更沒有把握說服對方。
在偏房等了足足半個時辰。
文書進來。
看到文書臉上的遺憾,王信內心知道不好。
文書笑道:“提督大人今天要見的人太多,抽不出身。”
這就是拒絕了。
王信起身,準備告辭。
那文書拉住王信,笑道:“朱舍人要見你,你跟我來吧。”
“哪位朱舍人?”
王信想不起此人。
不過看見文書臉上的神情,能猜到此人來頭不小。
“提督大人的公子,朱勝功,中書舍人,在衙門當差觀政,提督的許多事是朱舍人辦的。”
文書三言兩語說了明白。
果然來頭不小。
中書舍人是六品,哪怕是虛職,可人家有個提督父親,子承父業的的那天,只會比自己的地位高,不會比自己的地位低,更不提其父的人脈。
不知道為何要見自己,王信倒也不是很在乎。
自己在京營沒怎麼得罪人。
自己也有關係。
所以沒必要低聲下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七拐八繞,衙門裡一處比較幽靜的院子,一路上,文書小聲提醒,“朱舍人喜歡別人稱呼他官職,所以到了後,都司大人也可以稱呼他為朱舍人。”
王信點點頭。
過了一會,跟著文書領進了屋。
文書與王信的身份不同,屬於伺候人的,所以極其恭敬,向著那紫檀嵌玉屏風小聲道,“朱舍人,王都司來了。”
王信看了眼屋內。
倒也簡潔。
“請坐請坐。”裡頭走出來一人,估摸三十上下,穿著一身長衫,臉色和氣,並無太多的傲氣。
“朱舍人。”
王信抱拳行禮。
那人熱情的上前,拉著王信坐下,一邊命人上茶。
文書離開前,默默打量了眼王信。
這位都司什麼來頭?“那張燦與你什麼關係?”
朱勝功爽快的問道。
摸不清楚對方的用意,王信不敢胡亂開口,謹慎的說道:“同在右鎮練兵,平日裡關係不錯,得知他得罪了僉事,所以才來說情一二。”
把事情定性在私人上頭。
朱勝功毫不猶豫的對裡間說道,“去一個人,帶張燦過來,告訴祝楨,此事了了。”
裡間走出了一個文人,向二人行了行禮,然後離開屋子。
王信目瞪口呆。
這朱勝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有點看不懂啊。
這麼大的麻煩,他輕飄飄的解決,等於把人情做實了,自己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朱勝功沒有在乎王信想什麼。
大咧咧的說道:“不過你也得好生交代那位張燦,太沒有規矩,嘴上沒有把門的,不但容易自己掉腦袋,還容易牽扯別人。”
這話沒錯。
張燦今天走出去,是自己的原因,如果張燦以後犯了大罪,牽連起來,自己也沒得跑,多少跟著受點罪。
這就是官場上為什麼只願意錦上添花,不願意雪中送炭。
因為雪中送炭,容易跟著凍死。
說實話,不是昨天下午張燦的那通話,自己也不會這麼出力,沒辦法,自己就是心善啊,這毛病哪天得改改,明明來京營是躺平的。
“朱舍人的恩情,在下會讓張燦千總來親自道謝。”
王信小心的開口。
“不用。”
“我不見他。”
朱勝功盯著王信,彷彿看美女。王信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