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燦是千總,五品的武官,東軍僉事則是五品的文官。
京營的千總有數十個,已經不值錢了。
僉事才幾個。
僉事掌管京營的物資,連總兵都得給面子,何況一個千總,更何況張燦還當眾指責別人貪墨,把人往死裡得罪了,難怪別人徹底翻臉。
這種事往大了說,張燦不遵守規矩。
官場上貪墨是小事,沒有規矩才是大事,而且是要命的問題自己的面子可能不夠用。
王信帶著少年兵回到賈府。
少年兵睜大了眼睛,光賈府大門的氣派,就把少年給震懾住了。
少年下了馬,走路都在顫抖,露出求助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家都司,頭也不回的進了賈府大門,而少年被笑呵呵的門子請到隔壁的門房去歇息。
人總要成長。
見多識廣,也就成長了。
再一次來到大廳,果然賈政在家。
隨著大觀園的建成,各色物件也採買全,賈政已經不去衙門坐班,忙著大觀園,還有與宮裡頭太監聯絡,確定貴妃省親的大事。
這是極大的政治舉動,代表了某種風向。
也是賈府這一代當家人,把自身的榮耀推到了極致,泡沫刺破的前夕,一團繁榮。
所以這個時期的賈府。
面子的確很大。
一飛沖天的態勢,誰也看得見,誰都願意給面子。
能不能順利見到賈政,自己也沒信心。
恐怕來往的都是各路勳貴。
就連內院的王熙鳳這鳳辣子,也能一封信就讓一名守備乖乖忍下屈辱主動退婚。
換成是賈珍或者賈赦,王信相信,這兩人大概是沒工夫搭理自己,換成賈政,君子可欺以方,因為他心軟,倒是容易說服。
果然。
管家笑著回來,“請信爺稍等片刻,老爺隨後就來。”
“麻煩周管家。”
“信爺客氣,小的本分罷了。”
“信爺喝茶。”
周瑞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賈政進來,王信起身相迎。
“可是在京營遇到了什麼麻煩?”
賈政倒也直接。
開口就問。
連賈政都變成如此,可見賈府最近有多忙,做人要懂事,賈政為人其實不錯,能力不行,並不是他的錯,態度是沒錯的。
“並不是因為我。”
王信笑道,把張燦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賈政遲疑了片刻,然後好奇的問道,“京營那邊常打交道的是我兄長賈赦,我也不太好插手,不過我倒是要問一問你。”
“政老爺請問。”
自己去找賈赦,大概是連人也見不到,而且自己也不想和賈赦有太多牽扯。
賈赦這樣的人,王信見過許多。
他們的人情,很多人願意還,不但願意還,還更願意保持長久的利益關係,但是自己還不起賈赦這種人的人情,所以才來見賈政,而不是去見賈赦。
所以王信很客氣,並不是因為賈府,而是因為賈政。
“值的嗎?”
王信愣了愣,瞅了眼賈政。
“此人還是你的對手吧,浪費一個人情,值得嗎?”賈政撫了撫鬍鬚,沒有看王信。
原來如此。
王信笑道:“小子只是個當兵的,太多的規矩小子也不懂,聽大人們的話即可,林公在揚州經常教誨小子,使小子受益匪淺,而小子也知道,哪天如果要用小子,必是諸公動用兵戈之時,小子又非得依靠張燦這樣的人才行。”
賈政鎖眉片刻,然後鬆開,好奇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王信這下真不懂了。
見狀,賈政也不管王信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淡然道:“浙江局勢微妙,有說打了勝仗,有說打了敗仗,眾說紛紜,朝廷也有人彈劾浙江總兵羅明,這種局勢下,我認為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京營的好。”
不應該吧。
如果打了敗仗,劉通計程車氣怎麼會沒有影響,反而上升了呢,什麼環節出了問題?見王信沒說話。
賈政以為王信想要回去東南,不滿道:“你忘記你是怎麼離開揚州的?如果不是林如海保你,說不定你已人頭落地了,何必又去蹚渾水。”
王信嘆了口氣。
寧為太平犬,莫作亂世人。
自己想要太平,也想要當個太平人,又為了太平,所以才去剿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