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的運用,在於快準狠三字。
運用迅速精準的打擊,凌蹈強敵如擊烏合之眾,就能以寡擊眾,以弱勝強。
正如古人所說“以轔烏合之眾,如摧枯折腐耳”。
董厚率三十明教鐵騎前突,後邊還有百名與皮日休一同入夥的波斯薩瓦蘭鐵騎跟進,一波長驅之下,官軍近千名騎軍紛然星散,連威名素著的長武突騎也落得狼奔豕突。
騎兵的落敗,令陣中的步卒也心生震恐,許多人舉著盾牌的手臂隱隱搖顫起來。
董厚劃然長嘯,執槊馳馬向前,左摧右蕩,如入無人之境。
眾騎士隨董厚奮力拼殺,追趕潰散的官軍士卒,猶如下山猛虎。
轉眼間,他們殺到一處平野上的低地。
就在這時,董厚突然感覺到眼前一亮,視野裡不知何時多了一片烈火般的色彩。
一隊揹負長弓,手持步槊的精卒,從官軍大陣中撥眾而出。
他們自發地停下奔跑的腳步,調整呼吸,整理佇列,之後再持矛,重新排成一條直線,不論是左脅,右脅,抑或中央,都以整齊的陣型對董厚等人發起攻擊。
帶頭的男子身形修長,面容俊美,眼中卻蘊含著灼燒般的仇恨。
故焰帥甄燃玉麾下,焚天五劍之首——趙犨趙千夜!
朱衣丹幟勝火,槍鋒森森,向董厚等草軍精騎包圍過來。
好似樹起一堵火牆,頃刻截住了董厚等人的前突之勢。
幾乎與此同時,之前潰散開來的長武突騎中,帶頭的騎士也高聲呼號,領著一隊騎兵反身衝殺過來。
官軍並非佯敗,如今仍在倉皇逃竄的鎮海軍、浙西軍騎兵足以證明這點。
但長武突騎卻能從潰敗中重整陣勢,協同趙千夜所率的步卒,將董厚在內,草軍最精銳的近二百名騎士,困鎖在步騎構成的鋼鐵牢籠當中!
面對不斷縮緊的包圍圈,董厚終於變了顏色。
敵軍的步騎協同能力,一點不在草軍之下。
身為焰帥的頭號親信,趙千夜固然是當世人傑,而統領長武突騎的那位騎士,也絕非庸手。
“梁纘,幹得好!”高彥本來已在草軍騎兵的追殺下縱騎奔竄開去。沒等高彥率軍衝殺回來,梁纘已經帶著長武突騎,配合趙千夜將董厚、葛從周等人困鎖其中。
這是高彥與錢鏐事先討論研究出的困龍闕戰術。
騎兵戰存在太多的變數,即使騎兵數量佔優,也不能確保萬全,何況還有被孟楷這個怪物憑藉純武力突擊的可能。
高彥才預伏下趙千夜這支勇士,與長於應變的長武突騎配合。
對草軍的刻骨仇恨,使得趙千夜等人面對勢若萬鈞的鐵騎衝鋒,也不會後退一步。
高彥相當明白仇恨的力量,也知道焰帥在穆陵關兵敗身死,正是江湖豪傑為王仙芝報仇的憤氣所致。
不過,朱存在草軍的聲望,遠不能和王仙芝相比。只是朱溫及其直屬部隊恨自己入骨,高彥尚不會多麼忌憚。
按照高彥和錢鏐的計劃,如果騎兵戰不利,就由梁纘儘可能重整長武突騎,相機應變,將草軍騎兵精銳予以困鎖,而後消耗殲滅。
高明的謀者,不但會慮勝,還會考慮到不利的可能,然後準備副策。
這才是高彥認為騎兵戰萬無一失的底氣!
被困在地面凹陷之處的董厚等人,難以加速衝擊,眼前身後都是密集的槍林,可謂陷入了絕地。
“怕嗎?”董厚作了一個深呼吸,摩挲著葛從周的肩頭道。
“不怕。”葛從周顯得很是沉靜:“如果死了,無非是去見阿爺罷了。”
董厚點了點頭:“小子,鬼王臨終前讓我照顧你,我董厚今日就算碎屍萬段,也不能讓你有什麼閃失。”
說完,董厚跳下馬來,持槊指向趙千夜,冷笑道:“你想報焰帥的仇,但我們這些明教兄弟,和高彥小畜生間,也有一堆仇要報,這該如何是好?”
趙千夜雙眉一橫:“那隻能看誰手中的槍利了。”
“好極!”董厚說完這兩字,欺身直上,與趙千夜惡鬥在一塊。
眾騎士也紛紛下馬,挺槍步戰。
這些草軍最精銳的驍騎陷入不利地形,被迫在低處步戰,不免威力大減,只能將馬匹放在身後,結成防禦陣勢。
敵人攻殺而來,不斷縮小著包圍圈,董厚等人戰鬥了一段時間,便因寡不敵眾,陷入左支右絀的境地。
董厚等人的被困,也使得高彥能召集起更多官軍潰敗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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