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光撥轉到朱溫與田珺約會之前。
段紅煙的青玉都大將油幢當中。
段紅煙送給田珺的青龍角頭盔與碧玉釵被擦洗得鋥光瓦亮，擺在几案上。
“原物奉還。”田珺冷著臉道。
段紅煙對此不無預料。
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田珺不和她絕交才是怪事。
不如說這個笨蛋幫朱溫殺掉高彥之後，才來找她發作，有些出乎段紅煙的意料。
段紅煙顯得一點也不著惱，將兩件東西收了起來：“知道啦，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田珺哼了一聲：“我在想，你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有什麼理由？”段紅菸嘴角勾起一抹從容自若的笑意。
“如果你之前全力出手的話，輪不到我。”田珺目光逡巡，打量著段紅煙猶如花凝曉露的容顏。
段紅煙心中現出一絲得意。
這條“四腳蛇”還挺有自知之明。
“那你說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段紅煙神色悠然。
田珺被自己略施小計，就弄得發作，和朱溫大鬧一場，完全在段紅煙的意料中。
“因為我和朱郎交往，而你是我的‘好姊妹’。”田珺一字一頓：“所以我得到了好東西，你就要和我爭搶，對不對？”
“你終於開竅了。”段紅煙捂嘴輕笑：“而且，你沒發現嗎，我這樣的人，和他才是同類。”
“一個得上離魂症的人，不會是什麼白蓮花，你怎麼才發現這點？”
田珺點了點頭：“是啊，我早該看透你的。”
“那我走了。”
段紅煙剛準備說“好走不送”，卻見田珺下頜一抬，道：“我不想和你爭，從此遠走天涯，不再回來。”
這段話令段紅煙僵住了。
就好像準備好的一拳，打在了木棉上，完全使不出半點力氣。
但她思索少頃，馬上說道：“你是認真的？”
“是。”田珺鄭重點頭。
“那你恐怕低估了我的決心。”段紅煙篤定地道：“我覺得，你大概是心裡還有別的男人，才會放棄得如此輕易。”
“而我，並不僅僅想要搶你的好東西。我也是認真的。”
段紅煙已從某個渠道得知，田珺與宣州之戰時來支援草軍的藏劍山莊少年俊傑楊行密，是幼時相識。
“你說錯了，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全心投入，沒有想別人。”
田珺矢口否認。
“這種話只能騙騙你自己。”段紅煙語氣悠長，好像對方徹底在自己掌握中。
“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田珺嘆了口氣：“我都放手了。”
“在決定對他出手之前，你確實把我當過姊妹罷？”
田珺一副感慨的腔調，讓段紅煙越發感到勝利者的得意。
她想起得知朱溫和田珺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的祝福，未嘗全無真心。
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朱溫的呢？真是石洞中喂血救命時，才下了決斷嗎？
段紅煙其實也不太清楚。
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奇妙難以捉摸。
但對於主動認輸的敗者，段紅煙覺得自己該顯出一些氣度。
“是啊。”段紅煙喟嘆道，聲調中似乎真對田珺有些歉疚。
“你不是沒有討人喜歡的地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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