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癟犢子,竟傷了尚將軍?”“不要讓這狗廝鳥跑了!”
將士們呼號不斷,槍刀齊刺。
刺客向深淵方向閃避而去。
他被眾將士逼到角落,已然無路可逃。
正當群雄以為可以馬上拿下此人時,卻見他一個後鐵板橋,直接仰身墜入深淵,在漫漫雲霧中失去了蹤跡。
“倒是讓他痛快了!”有將士向淵中啐道。
“快去看尚讓首領傷勢如何?”
徐唐莒卻在一旁嘆了口氣:“這廝大抵死不了。”
他說的並非尚讓,而是那個刺客。
“這賊恐怕就是徐州小將時溥。此子戰陣廝殺本事平常,刺殺之技,卻連國初的‘影子刺客’都未必比得上。落雁都的朱都將曾和他交手,說是有點難纏。”在一片訝然之色中,徐唐莒悵然道。
讓朱溫都評價有點難纏的對手,當然不是易與之輩。
半空中,時溥突然擲出一道繩索,索端是一口寒光閃閃的鉤爪。
鉤爪直接摳在巖縫之中,繩索頃刻繃直,化解了時溥的下墜之勢。
時溥眼中露出一抹獰狠之色,手足並用,不靠任何其他工具,如同守宮般在垂直的崖壁上迅速下挪,很快下到谷底。
“尚讓,你敢向我看上的女人求婚,當然要付出應得的代價。”
“高彥,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罷。這次只收你五個新羅婢,算是看在咱們多年情分,打了大折扣。”
此前時溥也藏身於山壁上一道細細的巖縫中。
巖縫最多能進一個身體極為纖細之人,尚讓等人又被上邊弓箭手吸引注意,才對時溥疏於防備。
時溥這樣絕頂的刺客,當然可以讓自己的身軀變得很纖細。
尚讓實在想不到,自己遇襲竟然與綽影有關。
綽影早被時溥當做囊中之物。
時溥又不知尚讓與綽影的婚約,只是名義上,並不包括履行夫妻之實。
自然對尚讓恨之入骨。
不過,時溥這樣心機深沉之輩,洩憤只是順帶為之。
與高彥不同,時溥好色人盡皆知。但他與女子效于飛之樂時,依舊面冷如鬼,迥異於尋常男子。
殺人之後,時溥會感覺自己的血很熱,這不符合一個獵人的冷靜。
所以他需要女人讓他冷靜下來。
老朋友高彥這次送給他的五個新羅美人,都還是完璧,令時溥相對滿意。
瞧著處子之血洇染在潔白的褥單之上,他不僅會十分快樂,還會感覺自己的思維格外清晰。
……
“尚讓被時溥襲擊,大難不死,已經醒轉來,但神智有些渾渾噩噩?”朱溫將霍存帶來的訊息複述一遍。
這次入閩之戰的統籌佈局,包括佯動誘敵,吸引江西軍擊破之,以及鑿山入閩的計策,都出自尚讓的建言。在行軍機動的謀劃方面,尚讓確實有些造詣。
不料還沒來得及慶功,就中了時溥暗算,實在倒黴透頂。
“這個小畜生,有本事衝咱們來,還不如高彥呢!”田珺在泰山曾被時溥生擒過,對時溥恨得咬牙切齒。
“一是他和我交過手,我對他防備心更重。二是尚讓比我好對付。”朱溫迅速得出了結論:“另外,尚讓還活著,證明時溥不想讓尚讓現在死。”
“你是說,時溥故意沒有用致死的毒藥……”田珺訝然道:“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那毒一定很不好解。毒如果解不掉,尚讓的腦瓜子一定會變得愚蠢起來,就像某個笨蛋的樣子。”
朱溫這麼說,因為他確實知道有這麼一種慢性毒藥,會讓聰明人變得思維遲鈍,但真正斃命,須得多年以後。
朱溫還沒說完,田珺就用頭盔上一對龍角頂了過來。
“哎……我又沒說是你,你自己對號入座幹嘛?”
田珺羞惱地哼了一聲:“如果只想削弱草軍實力,直接殺了他不就好了?”
“尚讓現在還是振衣盟的盟主,是王盟主舊部的實際領袖。時溥擔心尚讓真死了,師尊反將蘄州之戰剩下的殘軍迅速整合,強化草軍實力。”朱溫道:“接下來南下作戰,我軍分兵作戰會更多。廢掉一個智將,許多場面都會捉襟見肘。”
“咱們得儘快找個名醫,把尚讓的毒給解了。”朱溫打了個哈欠:“總不能什麼事,都讓我這個怕麻煩的人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