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瓜分唐人街計劃
一個油滑的聲音傳來。
奎因的眉頭瞬間皺得更緊。
大路易吉·斯福爾扎,穿著一身在舊金山顯得過分考究的絲綢西裝,梳著油亮的背頭,嘴裡叼著一根細長的義大利雪茄,走了進來。
他是北灘和巴伯裡海岸的“拉丁區”之王。他掌控著舊金山七成以上的妓院,尤其是那些價格高昂、號稱從法國剛運來的高檔貨。
“你來幹什麼,斯福爾扎?”
奎因最煩這個“通心粉”身上那股臊味。
“別這麼暴躁嘛,finn。”
路易吉誇張地攤開手,他身後跟著兩個像鐵塔一樣的保鏢:“我聽說了你的小麻煩。一個警察隊長?哎呀呀,這可真是不幸。”
“滾你媽的蛋!”
奎因罵道:“你是不是來嘲笑我的。說,你這隻臭鼬聞到什麼味了?”
“呵呵……”路易吉也不生氣,他拉開一張椅子,自顧自坐下。
幾乎同時,門口又進來幾個人。
“奎因,你這裡的酒,還是跟馬尿一樣難喝。”
說話的,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體面外套的男人,索利·羅斯。
索利不混幫派,他只做大生意。
他是這座城市最大的軍火和藥品(嗎啡)批發商。
從暴徒到鐵路公司的保安,都得從他手裡買“傢伙”。
他身邊跟著的,是荷蘭人範科。
他是“悉尼鴨的殘餘勢力,巴伯裡海岸的地下市長,專門幹“上海行”和鴉片館(專供白人)的勾當。
另外幾個,跟他們的勢力都差不多。
他們幾乎是舊金山唐人街之外,最大的幾股地下勢力。
“操。”奎因罵了句,把酒瓶放下。
“看來今天是個大日子。你們他媽的是約好的嗎?”
“我們是聞到血腥味,奎因。”荷蘭人範科笑道。
“還有錢的味道。”索利·羅斯推了推眼鏡,平靜地補充。
“別他媽的打啞謎!”奎因不耐煩地說。
“好吧,我的朋友們。”
路易吉·斯福爾扎站起來:“我們的鄰居出事了。”
他朝著唐人街的方向,得意地努努嘴。
“唐人街變天了。”
“又老又肥的龍爺消失。放高利貸的荊海死了。最滑頭的何威都他媽的逃了!”
路易吉興奮地舔舔嘴唇:“一夜之間,那三根插在糞坑裡的老骨頭全沒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
奎因的呼吸也變得粗重。
他當然知道這個訊息,但剛才的怒火,讓他暫時忘了這件事。
唐人街那對他們來說,一直是一塊又臭又硬的骨頭。
他們當然瞧不上那些梳辮子的清國佬。
但他們也忌憚。
三大堂口可不是吃素的。
那些黃皮猴子打起架來,根本不要命。
他們用菜刀和斧頭,硬生生在舊金山守住自己的地盤。
芬恩的手下曾經有幾個喝多了跑去唐人街想快活,結果第二天,屍體在碼頭的排水溝裡被發現,身上被剁了至少三十刀。
從那以後,他們就有了默契。
你不來惹我,我不去惹你。
可現在……
“那塊地盤空出來了。”
荷蘭人範科貪婪地說:“鴉片館、婊子、賭檔……”
“還有那四萬多隻待宰的肥羊!”
路易吉補充道:“他們每家店鋪,每個月要交的保護費,那他媽的是一座金山!”
索利·羅斯冷靜地開口:“不只是這些。唐人街是一個封閉、完美的市場。他們需要軍火自衛,他們需要嗎啡麻醉。以前,這些生意都被龍爺和荊海壟斷。現在,我們可以接手。”
“等等。”奎因打斷他們:“我聽說是一個叫青山會的新堂口,取代了他們。那兒不是空的。”
“別被他們嚇住了,華人最喜歡玩詭計,他們拼掉三大堂口難到自己沒有損失,估計是兩敗俱傷,哈哈!這裡是美利堅,他們要補充人手也得一個月後。”
“哈!”荷蘭人範科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趁他們立足未穩動手最好!一個兩敗俱傷的堂口算個屁!他們還有幾個人能打?幾十個?一百個??”
“我們加起來有多少人?”範科站起來,用拇指指著自己:“我的人,能把巴伯裡海岸的酒館塞滿!奎因,你的人,能把碼頭停工!路易吉,你的義大利佬更是多得像蒼蠅!”
“一個剛來的華人堂口,還在他媽的數錢,他們能擋住我們幾家聯手?”
路易吉·斯福爾扎也笑起來:“荷蘭人說得對。他們現在,就是一隻剛剛撐死的老鼠,躺在金幣堆上,動都動不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走進去,踩爆它的肚子,把金幣拿回來。”
奎因·奧多伊爾的呼吸急促起來。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
如果能拿下唐人街的一部分……
他這個月損失在哈里森局長那裡的錢,十倍都能賺回來!
“所以……”
奎因的眼中重新燃起貪婪的火焰:“你們的意思是……”
“我們聯手。”索利·羅斯一錘定音:“我們解放唐人街。”
路易吉站起身,走到桌邊,用手指沾了點灑出的威士忌,在骯髒的桌面上畫了一個粗糙的方框,代表唐人街。
“現在,先生們……”
他用手指在方框上狠狠劃了一刀。
“我們該商量一下怎麼瓜分這塊肥肉。”
舊金山,北灘區,警察局分局。
實習警員奧馬利和芬恩站在巡佐辦公桌前。
他們的制服還算乾淨,但那股子菜鳥的驚慌,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又是什麼事?”
巡佐多諾萬是個一臉麻子的老油條,正埋頭在一堆發黃的報告裡,他頭也沒抬。
“巡佐先生……”
奧馬利喉結上下滾動:“是關於唐人街的。”
多諾萬停下筆,不耐煩地抬起頭,灰色眼睛瞪著他們:“卡拉漢那個白痴,不是剛被剁手了嗎?你們兩個小鬼,現在歸我管。有什麼屁事快說!”
“是的,先生。”
芬恩接過話頭,他比奧馬利稍微鎮定些:“卡拉漢隊長受傷了。那唐人街的巡視……”
多諾萬他往後一靠,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你們這兩個沒斷奶的小崽子。都他媽的把耳朵豎直了!”
“你們的工作不是警察,你們是柵欄樁子!懂嗎?”
“不懂,先生。”芬恩老實搖頭。
“操!”多諾萬罵道:“你們就站在都板街和街的街角。就他媽的站在那兒!”
“你們看到那些華人在互相砍,用斧頭把對方的腦袋劈成兩半,你們他媽的別動!”
“你們看到他們聚在地下室,抽那種黑色的、像屎一樣的玩意兒,抽得口吐白沫,跟死狗一樣,你們他媽的別管!”
“你們聽到裡面的女人在尖叫,被一百個男人操,你們他媽的捂住耳朵!”
多諾萬的聲音壓低,變得兇狠:“你們唯一的,唯一的工作,就是盯死了!確保這群黃皮雜種,不準跨過那條街!只要他們敢拿著帶血的刀,走出唐人街的範圍,你們就可以用警棍,把他們的狗腦子敲回豬圈裡去!”
“我們的工作,是隔離!是把這群瘟疫,給老子死死關在那個糞坑裡!讓他們在裡面自相殘殺,讓他們在裡面爛掉、死光!”
“至於裡面的規矩?裡面誰當老大?誰收錢?i don't give a single fuck!”
“現在都聽懂了嗎?”
“是的,先生!”兩個菜鳥被吼得一哆嗦,立正敬禮。
“get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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