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愈發瞭解,末世之下的平民,生存何其艱難。這方世界裡當然,那是真的多活一天都算是賺了。
他的胸口,似有火焰燃燒。
大帥不語,只顧催促前行,恨不得立刻飛到建康城。
逢塢堡莊園不入,過市鎮城池不進。
就是以每天超過百里的速度前行。
歷經十餘日行軍,終於抵達了淮水北岸。
直到此地,人煙方才逐漸稠密起來。
甚至是出現了商旅的蹤跡。
而軍士們,也終於知道了,這次南下竟然是奔襲建康城。
也就是能憑空取物的林道有這份威信,讓軍士們相信此戰能成。
換做別人,軍士們估計直接譁變了。
“郎主。”
劉虎不解詢問“怎得沒見著巡哨?”
“江左這邊,兵馬多為私兵。”林道耐心解釋“郡兵縣兵的確是有,卻是待遇極差,多為老弱。”
“六七十的老頭,十一二的孩子都有,還佔據了軍中多數。”
“他們日常生活都成問題了,哪裡還有力氣巡哨。”
晉朝的軍制非常混亂,尤其是在八王之亂後。
壯丁都被高門大戶瓜分為私兵。
名義上屬於朝廷的郡縣兵,不但兵員質量差,而且幾乎沒什麼待遇可言。
肚子裡缺糧食餓的沒體力動彈,誰還會盡職盡責的整日裡到處巡邏。
許多所謂計程車卒,有可能巡著巡著倒頭就睡,再也起不來。
“修整一日,搭建浮橋。”
“收攏掉隊士卒,吃些好的補充體力。”
林道囑咐“飲水必須燒開水。”
他從現代世界運來大量木製浮橋裝置,以鐵鏈連環固定,直通淮水對岸。
今年大旱降雨稀少,淮水的寬度比大江窄的多,有著搭建浮橋的條件。
換做大江就不行了。
哪怕是枯水期的大江,想要修建浮橋也是一件極為龐大的工程。
長時間行軍的軍士們非常疲憊,好在林道一直用重賞激勵。
“攻破建康城,城內財貨軍中上下可分一半。”
與軍士們談什麼大義,談什麼理想的,其實都沒用。
實打實的賞賜,方能激勵起他們計程車氣與意志。
一天的修整,收攏了數百名掉隊的軍士。
至於後面更多掉隊計程車卒,沒時間等他們了。
大軍浩蕩渡過淮水,徑直踏上了對岸的八公山。
不遠處的壽陽城,早已經是嚇到城門緊閉,無數身影在城牆上張望。
“只管前行,別的什麼都不管!”
“哪怕路上有人扔金子也不許撿,一路向前!”
“兩天,兩天之後必須抵達逍遙津!”
“五天,五天之後必須行至濡須口!”
只在腰畔懸掛短兵的乞活軍,沿著濡須水一路南下狂奔。
他們的行軍速度太快,沿途城池派出的信使,甚至有時候都沒他們快。
當濡須水的水師都督,接到示警信件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扔回了案几上。
“怎麼可能!”
之前壓根什麼訊息都沒有,然後突然就說有幾萬人快到濡須口了。
大都督當然不相信了,這些人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古代行軍速度都是有成例的,按照常識來說,不可能有這種事情。
別的不說,沉重的後勤物資,怎麼可能跑的飛起。
平緩了心氣的大都督,再度拿起了信件翻看。
“罷了,明日派人去查探一番就是。”
當天晚上,濡須口水寨內異常安靜,唯有江風吹動江水的喧譁聲,陣陣傳來。
水寨內,一艘艘的大小船隻,密集的排列在一起。
現如今天下太平,最近的敵軍都是遠在千里之外,軍營之中哪裡會有什麼警惕可言。
就連巡夜的哨兵,都是無精打采。
“天上好像有什麼聲音?”
“嗡嗡嗡的好像是螫蟲(蜜蜂)~”
哨兵們傾聽,的確是隱約有嗡鳴聲傳來。
有人疑惑“這螫蟲也太勤勞了吧,大晚上的還要出來採花?”
‘砰!’
悶響聲傳來,靠近水寨營門的船上,傳來了喝罵聲。
哨兵們過去,卻是見著不少船上,沾染了黏糊糊的東西。
船上被吵醒的人,正在罵罵咧咧的清理。
不多時的功夫,又有悶響聲傳來,不遠處的幾艘船上,也被沾染上了這些古怪的東西。
哨兵心頭警惕,往上稟報。
一路上報,終於是吵醒了熟睡之中的大都督。
黑著臉的大都督,穿著袍子就出來檢視。
天暗風疾,視線不明。
有校尉舉著火把上前,抵近了觀察那些黏在船上的究竟是何物。
下一刻,火光綻放。
“嗯?”
操縱無人機的林道,透過攝像頭見著了燃起了火焰的營寨。
“我還沒扔火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