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前飛來峰,三百佛像立其中。
名山大川盡圈禁,拜佛香油入囊中。
“佛渡有元人。”
歇息了一天,林道外出拜訪寺廟。
至飛來峰上,望著一尊刻在石壁上的坐佛雕像,林道偏頭打量。
“這就是妖僧楊璉真迦?”
“是。”陪同而來的羅貫中,拱手應聲“正是這惡僧。”
雕像一旁的石碑上,刻著‘江南釋教都總統,唐兀’的字樣。
“此賊極惡。”
提起此人,羅貫中也是掩飾不住心頭的怒意“他是党項人,本名唐兀,出身密宗。”
“其人為江南釋教都總統的時候,挖墳掘墓,淫掠女子,堪稱無惡不作。”
“最可恨的,就是此賊盜挖前宋理宗皇帝屍骸。”
“其將理宗屍首倒掛於樹,瀝乾水銀。”
“又砍下了理宗的首級,做成了酒器。”
“每逢宴會,必拿出炫耀,極是可憎!”
為了財貨而挖墳掘墓不算什麼,曹老闆也幹過這等事兒。
這個党項人番僧,挖掘前宋皇室文武大臣的墓葬,令人憤怒卻是可以理解。
求財嘛,哪個時代都有幹這一行的。
可他砍下了宋理宗的首級,製作成了酒器用來炫耀,這就是赤果果的將漢家顏面按在地上摩擦。
其性質,與女真人以牽羊禮羞辱宋徽宗父子一般無二。
“党項人。”
“番僧。”
目光平靜的林道,並未過多言語。
不過有些時候,話語說的不多,卻意味著事情更加嚴重。
党項人被蒙兀人殺絕,其實是謠傳。
他們化身色目人的一支,在蒙兀人麾下過的挺好。
壓榨漢家子的時候,那叫一個耀武揚威,舒心暢快。
至於番僧。
說他們是僧,簡直就是對佛門的侮辱。
酒肉吃喝不提,嗜好女色不提,單說他們沒人性的。
居然用人的身軀製作法器,這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了。
貴人頭人部眾之下,那些生不如死的奴隸,多是歷朝歷代抓捕的漢家子,及其後人。
其命運之悽慘,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這些,林道都知道。
“落後,就要捱打!”
他深深的看了眼楊璉真迦的雕像,轉身向著靈隱寺走去。
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雖說妖僧早已經死了,可党項人還在,番僧還在。
就讓他的族人與徒子徒孫們,來償還他的罪孽吧。
“既然傳言党項人被蒙兀人給殺絕了,那就讓傳言成真!”
靈隱寺,建於東晉年間。
是杭州最早的寺廟,位於北高峰與飛來峰之間,靠近西湖。
這裡的環境,堪稱山清水秀,鳥鳴山幽,雲飄霧浮。
至於飛來峰之名,則是源於靈隱寺開山祖師,來自天竺的慧理和尚。
他說飛來峰是天竺靈鷲山的一處小山嶺,飛到了西湖這邊,因此得名飛來峰。
林道對此嗤之以鼻,以後要帶著大軍去天竺看看,是否真的是少了一座山峰。
若是沒有,那就讓天竺人挖掉一座山!
靈隱寺的規模宏大,計有九樓,十八閣,七十二殿堂,僧房一千三百間,僧眾多達三千餘人。
過了山門,入目所及皆是梵剎莊嚴。
行走於殿宇館閣之中,皆是雕樑畫棟做工精美。
一聲聲的梵唱,與木魚敲擊聲響,有節奏的從各處房舍內傳出來。
大雄寶殿前最為熱鬧,信眾們紛紛往刻有‘功德無量’的功德箱內放錢。
四周燒著薰香,味道刺鼻。
林道打量著這些信眾,皆是衣冠整齊,綾羅綢緞之輩。
想來也是,窮苦之家若是想要拜佛,那是連山門也進不來。
有元,方才有緣。
輪到林道投錢的時候,他卻是看向了知客僧。
“這香油錢,是給廟裡的,還是給佛祖的?”
慈眉善目的知客僧,行禮回應“自是給佛祖的。”
香油錢主要用於寺廟的日常開支,以及更多不能明說的用處。
只不過不能明面上講出來,自然是要推到佛祖的身上。
反正佛祖又不會來尋他們。
“原來如此。”
林道頷首“既是給佛祖的,那我也給些。”
他伸出手,身後跟著的藍玉,急忙從包裹裡取出厚厚一大摞的寶鈔。
見著這一幕,哪怕天天看錢,看到沒什麼反應的知客僧,也是忍不住的抬了眼皮。
寺廟的訊息並不閉塞。
他們也知道朝廷大規模變鈔的訊息。
可寶鈔雖說大規模貶值,但是人家手裡的多啊。
就知客僧所見,這些全都是一貫兩貫面額的大鈔。
而且那厚厚的一大摞,至少數百貫。
貶值也值數十貫錢,放出去當利錢的話,少說也能為寺中帶回來幾十畝地。
前些時日,提前得知變鈔訊息的寺中,就大規模且集中的將手中寶鈔都給借了出去。
至於之後貶值帶來的損失,寺廟可不會認。
想講理?找佛祖說理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