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權兵衛的佩刀在刀鞘中輕輕顫動,這位薩摩武士有著一張兇狠陰險的面孔,遠遠的就能讓人感到他的危險。但現在.他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籌碼!蒙塔古上校心想:日本這個國家,也許就是當籌碼的命。
西日本的帝國,中日本的神國,東日本的那個將軍國,都是一個命運,無非就是被誰拿在手裡罷了。
“橫陣衝鋒!”山本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全速前進,貼近敵艦!”
副官澀谷中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勸道:“司令官,敵艦航速遠超我軍,若強行衝鋒.”
“八嘎!”山本的佩刀猛地砸在指揮台上,“武士道精神豈能畏懼鋼鐵?執行命令!”
“轟轟.”
山本的話音剛落,海面上,香港號的炮口就突然噴吐出橘紅色的火焰。六門速射炮的齊射在海面上炸開一道白色的水牆,炮彈呼嘯著飛向松島號。因為開炮時候的距離很近,所以第一輪齊射就取得了跨射,第三輪就直接命中。一枚苦味酸炸藥在松島號的木質甲板上炸開,瞬間燃起沖天大火。
第一縱隊的先鋒惠州號的航海長鄧世昌站在羅經室內,監控著艦艇的航向。“保持與敵1號艦3000碼距離!”管帶的聲音透過傳聲筒傳到了羅經室,鄧世昌立即在海圖上劃出了最佳的航線。在惠州號的帶領下,第一縱隊的四艘“飛魚”級以高達20節的航速從日艦橫隊的左翼繞過,在這個過程中,還一直和日艦松島號保持著3000碼的近距離。四條“飛魚”的24門150毫米速射炮的威力在這個距離上盡顯無遺,一分鐘72發炮彈的炮擊密度簡直是彈如雨下,當四條飛魚從松島背後繞過的時候,這條2800噸的慢速巡洋艦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大火從艦艏一直蔓延到了艦艉,眼看就不行了。至於它的那門305毫米的巨炮.只打了一兩發就啞火了!
“戰列艦的火炮和巡洋艦的艦體加上不到16節的航速等於工業垃圾!”蒙塔古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自己的第二條評論,然後又在“松島”號的艦名下畫了叉.20分鐘後,災難落到了比睿號上。
蒙塔古的望遠鏡裡,這艘2000噸級的老式巡洋艦試圖轉向迎戰,卻被潮州號的150毫米炮彈連續命中水線。海水瘋狂湧入破口,艦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傾斜。數百名日本水兵像下餃子一樣跳進海里,在艦體的殘骸間掙扎。
“09:30-10:00,朝鮮艦隊投射炮彈量相當於日軍二十倍.也許更多!”蒙塔古的筆尖幾乎要劃破紙面,“速射炮的屠殺效率令人膽寒而慢速艦的大口徑火炮甚至很難找到開火的機會。”
而此時此刻,定遠號的主炮塔內,炮手們正在緊張地裝填第三輪齊射。200毫米穿甲彈被液壓推杆緩緩送入炮膛,炮閂閉合時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丁汝昌的命令透過傳聲筒傳來:“保持6000碼,集火武藏前主炮塔!”
三座雙聯裝炮塔同時噴出火舌,386公斤的穿甲彈劃破長空,重重砸在武藏號的a炮塔上。350毫米的滲碳鋼裝甲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出現一個觸目驚心的凹坑。
“命中!”觀測員的聲音因激動而變調,”敵艦炮塔轉速明顯下降!”
東鄉平八郎的拳頭已經攥得發白。他看著大和號的主炮又一次射失,305毫米炮彈在鎮遠號後方百米處濺起巨大的水柱。
“八嘎!射速太慢……這樣根本不行啊!”他猛地拔出佩刀,刀鋒在晨光中閃著寒光,“全速前進!撞沉他們!”
但大和號14節的極限航速在16節的定遠級面前還是不夠看的。這場以慢追快的衝鋒很快變成了一場滑稽的追逐,鐵甲巨獸的怒吼在海風中消散。
“10:20,飛魚艦群完成轉向和迂迴,與鎮定二艦形成交叉火力。”蒙塔古的記錄越來越急促,“戰術優勢正在向朝鮮艦隊傾斜。”
惠州號率領四艘巡洋艦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從側後方包抄日軍艦隊。150毫米炮彈像冰雹一樣砸向武藏號的輪機艙通風口,灼熱的蒸汽從破損的管道中噴湧而出,在甲板上形成一片白色的霧海。不過最慘的還是那些要航速沒航速,要裝甲沒裝甲,只有主炮口徑還過得去的巡洋艦,全都被那四條在海上橫衝直撞的快速巡洋艦秒成了渣渣——極速24節的船相對於只能跑十二三節的渣渣優勢真是太大了。
“11:30,戰鬥進入尾聲。”蒙塔古的筆尖終於停了下來,“日軍十艘巡洋艦中六艘被擊沉,扶桑號鐵甲艦和其餘四艘巡洋艦重傷逃脫,武藏與大和雖遍體鱗傷,但主裝甲帶未被擊穿。”
丁汝昌放下望遠鏡,一張被曬黑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雖然未能擊沉大和、武藏、扶桑三艦,但六比零也足以大壯我天國聲威了。”
蒙塔古踩著扭曲變形的舷梯爬上武藏號的甲板。他的手指撫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彈痕,356毫米的滲碳鋼裝甲上佈滿了凹坑,但始終沒有被擊穿。“不可思議”他喃喃自語,“如果敵人的飛魚級擁有240毫米的速射炮,今天”
蒙塔古的報告在三個月後襬上了英國海軍部的案頭:“對馬海戰證明,速度與火力才是未來。建議加速254毫米速射炮的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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