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是戰國時期少有的水利專家,鄭國修建了鄭國渠,讓關中成為了一片富庶之地,這也是秦王政元年伊始的重要工程。
不管是都江堰還是鄭國渠,都是造福萬千人的大工程,要說水利工程建設經驗,秦國的經驗也領先其他六國。
甚至秦律還十分講人性地教人們種地,教導人們什麼樣的土地該種什麼樣的糧食,什麼樣的土地種什麼樣的糧食能夠更高產。
秦法不僅僅是律法,更是勞動群眾在生產工作過程中沉澱的樸素經驗。
至於現在還有人說秦法嚴酷,那多半都是謠言。
扶蘇瞧著地圖又望向滻水的方向,便下了車架走向這片荒地。
蒙恬見公子低下身挖出了一捧土,有些好奇但也沒問。
扶蘇清晰地記得龍首渠的位置,位於滻水以西,當年漢武帝挖掘龍首渠,經過後世的幾次改建,使關中四萬公頃的鹽鹼地成了一片沃土。
而現在扶蘇看著自己的腳下,這片鹽鹼地還在,龍首渠卻還未修建,這也沒辦法,自己比漢武帝還年長八十多歲。
扶蘇在這裡思慮了良久,看著春日裡的風光,以及這片陽光下最最樸素的人們,他們也是最勤勞的人。
重新坐上了車駕,在回去的路上這位穿越者扶蘇一邊熟悉著大秦,一邊時常思考。
思考自己的處境,以及自己這個身份該承擔的責任以及以後想要做的事。
現在,想明白了兩件事。
所謂拾人牙慧,荀子他老人家過世了,即便他已在天有靈,我這個秦國公子既熟讀韓非的書籍,又有李斯這位老師,那麼我的祖師就一定且只能是荀子。
如此在戰國時期就流傳至今的百家諸子圈子中的“學術圈”
我這個秦國公子扶蘇,也算是成了他們其中的一份子,這是門票也是一個身份。
在這個時代找一個師出有名很重要,對以後或許必要的政治資源與人脈都極其重要。
另一件事便是開鑿龍首渠,讓大秦更富有。
前有荀子已過世,後有龍首渠未開鑿。
在這一前一後間,扶蘇覺得拾人牙慧這個計劃很不錯。
黃昏時分,扶蘇這才回到咸陽城,正巧遇見了準備離開咸陽的王綰。
在王綰身後還有很多年輕學子相送,這些學子有的衣著名貴,還有的衣著簡陋,他們都是王綰的門客或者是學生,還有幾個是腰間有佩劍的朝中官吏。
眾人正依依不捨,王綰看著行禮的眾多門生已經是老淚縱橫。
這位昔日的秦國丞相就要離開了,秦國有了新的丞相,他叫李斯,李斯是一個有遠大抱負的年輕丞相。
扶蘇多看一眼,低聲道:“回宮。”
蒙恬趕著馬車,就從王綰眼前的咸陽城南門進入了咸陽城。
眾人見到了華貴的車駕,以及護送在前的蒙恬將軍,還有車簾被風吹起時,見到的那個少年人。
在場眾人紛紛行禮,能讓蒙恬將軍護送,能坐在如此華貴的車駕上,豈能不行禮。
在眾人身前,鬚髮花白的王綰顫顫巍巍躬身行禮。
此時,王綰深刻體會到了秦國的冰冷與殘酷,這個強大的秦國要往前走,要更強大,它就會摒棄一切無用的累贅。
無論是以前的秦王,還是現在的始皇帝,哪怕是這位公子扶蘇。
這咸陽已沒了他的容身之地,至少是皇帝給了他優渥的養老條件。
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學習與積累是一個不能忽視的過程,扶蘇嘆息自己沒有見到過荀子的稷下學宮,那座學宮多半已經毀於戰火了,荀子最後安然地老死了,老死在了楚國的舊地。
扶蘇本想問李斯有關稷下學宮的事,子他老人家生前是什麼樣。
但自從上一次交了“作業”之後,李斯就沒再讓人送書信來,甚至也不讓人來高泉宮問候了。
李斯能成為我這位公子的老師,是因父皇的一句話。
大抵是,當初李斯與父皇說了高泉宮那晚,在華陽太后靈柩前的談話,父皇這才覺得我這位公子需要李斯這樣的人教導。
高泉宮殿前,放著一把新做出的椅子,扶蘇就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塊木牌發呆,這塊木牌本來是給荀子他老人家做靈位用的,這塊木牌至今沒有刻字。
因扶蘇也不知道,若要祭奠荀子,到底是應該按照趙國的習俗,還是齊國的習俗?
難道說荀子老死在楚國,應該按照楚國的習俗祭奠嗎?
各國習俗不同,思來想去,扶蘇放棄了。
人嘛,有時總是一時興起,有時也會思慮再三,而後放棄。
田安的腳步特別明顯,走路時他的鞋履總會有一些拖行的摩擦聲,這位老內侍的腳步聲很容易辨認。
“公子,丞相來了。”
扶蘇這才回過身,行禮道:“老師。”
李斯作揖行禮,站直之後面帶十分溫和的笑意,“臣近來忙於政事,疏忽公子了。”
“忙於治國大計,丞相辛苦了。”
李斯拿出一卷竹簡,笑著道:“這是公子寫的。”
扶蘇見到這卷竹簡所綁著的細麻繩以及竹簡的成色,這的確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一卷。
李斯坐在椅子上,倒也沒有覺得坐椅子有什麼不適的感覺,便開始講解這卷作業,扶蘇專心聽著。
這位丞相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因為公子十分善學,這就像是原本忙碌的人生中有了一處能夠寄託且踏實的地方。
講解著,李斯見公子能夠將之前的話語舉一反三,驚訝於公子的天賦,身為公子的老師而驕傲。
李斯剛講述完三公九卿的官吏任選與分封制官吏的核心區別。
扶蘇便回道:“老師,我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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