隹的書舍被人砸了,並且隹從頭到尾沒有還手,他一旦還手了,這件事就會成為私鬥,一旦犯了私鬥,是要下刑獄的。
不得不說,這個叫隹的孩子十分靈醒,反倒是欺辱他的人,都被拿下了。
再一想,便能知道欺負隹的那些人,他們背後一定還有僱主。
而且也一定是因隹教書十分廉價,搶了一些學子。
看罷這卷文書,程邈暗歎,這些孩子原本可以在渭南過著很好的生活,但在外必定會陷入人與人之間的鬥爭。
並不是誰都會對公子扶蘇的人客客氣氣,其中還真有一些藏得極深的人。
思量間,丞相已從面前走過。
“頻陽的幾處陶坊如何?”
張蒼道:“一切都好。”
“頻陽公可還有其他訊息送來?”
“並沒有。”
聽著丞相與張蒼的話語,程邈已給這卷文書寫了批覆。
文書送出關中一路朝著洛陽而去,
關中短暫的晴朗了幾天,一場風雪自西北席捲了整個北方。
一場私鬥中,隹是被欺凌的一方,私鬥者皆被抓了,而隹也被帶入了郡守府進行了詢問。
當丞相府送來了文書之後,隹也被釋放了出來。
洛陽的郡守勸道:“不如換個地方教書。”
隹一步步走出郡守府,一邊道:“我原本只是一個家僕,現在公子扶蘇給了我身份與戶籍,我也有了名,從今天起我就要在這裡教書,我要與那些反對我教書的人鬥一鬥!隹從此只給窮人教書!”
洛陽的郡守聞言一聲長嘆。
隹不像稂,稂是一個較為隨和的人。
但隹不是,他自小就機敏,並且越挫越勇。
經過那一次私鬥,隹乾脆在洛陽城外搭了一個窩棚,每天給窮人教書,並且每天只求一碗黍米果腹。
接下來的幾天,來聽隹講課教書的人越來越多,隹所教的內容很豐富,其中有墨子或韓非的學說,更有荀子與孟子的言論。
別看隹只有十五歲,其人談吐頗為不凡,並且講課時聲音洪亮,有人提問,他會盡心解釋,有時教課的語言風趣了一些,還會引得人們大笑。
他的學識很豐富,畢竟師從叔孫通,加之這孩子十一歲時就跟著叔孫通讀書,自小就好學又勤奮。
這個叫隹的少年,有著與眾不同的學識,其人講課的方式風趣幽默,而且還能談笑風生,將聖賢的話語拆分講解,還能有一個的故事,頗為有意思。
因此,來洛陽城的木棚邊聽課的人越來越多,甚至不只有孩子,還有老人家。
隹向來是來者不拒,他沒有因被人欺凌而退縮,他深知背地裡的人,肯定還要對付他。
反倒是將他的學舍越辦越好,聽他講課的人也越來越多。
往往到了入夜時分,隹才結束了講課,聚在洛陽城前的人們才散去。
其實隹的手段也很好,在洛陽郡守來看,此子將學舍搬到了洛陽城前,距離洛陽城的守軍很近,但凡有人要去欺凌或者是破壞他的學舍,都會被城前將士發現。
令人意外的是,隹真的將他的學識教給了窮人,並且一天又一天,堅持不懈。
今天是雪天,洛陽的郡守將隹帶入了城樓中休息,免得他凍壞了,這個少年的精神與堅持大抵是感動了洛陽郡守,令人敬佩。
也是因這個人,竟然能讓丞相府單獨發文書。
如此少年,竟能讓丞相府這般看重,身為洛陽的郡守自然要保護著。
當洛陽下著雪的時節,關中的大雪更甚,漫天而下的大雪,淹沒了整個咸陽城。
大雪落在地面上,積雪在地上越來越高。
幾乎淹沒了一戶戶人家的門與牆,慢慢地看起來就像是整間屋子也像是用雪壘成的。
只有從牆體窗戶中,透出來的一點溫暖的火光,能夠知道這裡住著人家。
如果仔細看,還能見到燈火照耀下,還有人在走動,偶爾身影走動。
高泉宮內,扶蘇坐在爐子邊,妻子領著一群鹿還有許多宮人都入了殿,一起躲避風雪。
扶蘇吃著棗,看著書。
王棠兒就坐在一旁目光也看著書,雙手還在去棗核,她將兩個盤子放在面前,將去了核的棗放在靠近丈夫的那個盤中。
這樣丈夫隨時都能夠吃一口棗。
偶爾還有風雪吹入殿中,田安忙上前將殿門關上。
殿外的呼嘯聲一陣接著一陣。
這場大雪下了兩天兩夜,當風雪停下的時候,田安吃力地推開殿門,外面的積雪因為推動而灌入殿內。
十餘個宮人開始忙碌起來,將積雪紛紛清理乾淨。
就連田安都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扶蘇則擔憂大雪之後升溫太快,會有內澇。
到午時,高泉宮已清理出一條勉強夠人通行路。
田安望著依舊未開花的梅樹,道:“公子,這兩棵樹依舊沒有開花。”
“想把它們砍了?”
田安頷首。
扶蘇道:“砍了也不夠燒的,留著吧。”
田安又一次頷首。
大雪停下之後,越來越多的訊息送入咸陽城,關中各縣有許多屋子都被大雪壓塌了。
敬業縣大荔縣也送來了訊息,不少人都去敬業渠的暗渠中或者是豎井下避雪。
而後,又有訊息從頻陽縣送來,好在頻陽的王家宅邸一切都好。
大雪停了之後,咸陽城就開始清雪,人們將一車車的雪清理出來,放在一駕駕的車上,拉出了咸陽城。
正值寒冬最冷的時節,丞相府也沒什麼人。
扶蘇獨自一人來到丞相府,只有程邈守著這裡。
每當以為沒人在的時候,程邈總是會堅守在崗位上,要說敬業,還須看程邈。
扶蘇走到他身邊,看他還倚著柱子睡著,將一張熱乎的餅遞上。
似乎是聞到香味,程邈悠悠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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