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位雄心壯志的畢師伯，應該沒人會如此行事。
因為，他方敵對勢力，想要針對天星宗，應該是殺。
只有同氣連枝，想要吞併同為三神峰之一的兄弟單位，才會用出逼迫手段。
偷偷摸摸用計，偷偷摸摸綁人，全都是製造沉重壓力，逼天星宗做選擇。
“畢師兄十年前就已突破進入先天境界，如今的修為層次，應該已經達到了先天二境。
此人天賦才情俱皆不凡，更是胸懷韜略，心思陰沉霸道。
對了，先天之上的真氣修行，比的並不只是【先天一氣】的雄渾壯大，此時已然涉及到煉氣蘊神，神意的壯大才是核心。
先天真氣和神意到底達到何等境界，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展現在各種武意之上，就分為四個層次。
一境為【陰虛】，二境為【陽實】，三境為【極意】，四境為【歸真】，此為先天四境。
畢師兄當日在虎嶺關一役之中，出劍之時六陽焚空，化虛火為實火……
一劍出手，打得黃泉道鬼母和血蓮道無面兩位老牌先天，都只能纏繞牽制，不敢正面對拼。
可以說，他的【紫陽劍】極為厲害。”
可能是把自家小弟子當成了真正值得信賴，值得依靠的強者，歐陽正顯得極有耐心，把一些江湖高層隱秘一一道出。
‘這麼說來，我如今初初悟出的這式流光劍意……就是【陰虛境】，這名字不太好聽啊，有這麼虛嗎？’
陸無病心下暗暗吐槽，不好聽歸不好聽，但還真的比較貼切。
所謂【陰虛】，其實指的是自己的劍意歸根結底仍是虛幻，精神意志加持在劍術之上，有著唯心是舉的韻味。
攻擊起來，也能把意志附在招數之中，影響到敵人精神，生出無窮幻像。
只是影響而已，並不是真正的精神攻擊。
想要把意志凝成實形，具備真正的攻擊力，直接攻擊到靈魂，估計要達到【陽實】境界。
“師父，【極意】境界又是什麼樣的層次？”
“據師門古籍記載，【極意】，就是極於劍，極於情，極於意，極於心，玄之又玄的，師父如今也不太理解。
大致揣摸一番，應該是精神意志凝聚到極點，化為刀劍棍矛，很可能還能夠牽引一些天地元氣，對真實事物存在莫大的破壞力。
對了，極意境界，經常出現的一種描述就是，【破空有痕，斷水不流】。”
“明白了，先前在真意傳承珠子裡，見到的瀚海祖師，隨手一劍，就在空氣中刺出一個劍洞，久久不散，應該是極意劍境的表象了。”
“你真能看到？”
歐陽正又開始揪鬍子了。
陸無病心下擔心，這麼揪下去，掌門師尊遲早會被人誤以為他已經切了。
“是啊，還有一劍，徒兒至今摸不著頭腦。
伏龍八劍最後一招【群龍無首，天下大吉】，出劍之時無聲無息的，只聞得龍吟，卻不見劍影……”
“應該是【歸真】劍境！傳說中劍法突破極境之後，下一步就是反樸歸真。看上去極為平凡，心意到處，殺人無形。”
心劍？
好吧，這先天四境，搞得這麼神秘，完全就跟聽天書似的。
咱就不適合研究這麼高深的問題。
還是一步一步的努力練下去吧。
練到那個數量，自然而然的就領悟了。
一念及此，陸無病也不再去多問。
一方面是因為師尊歐陽正顯然也不太清楚，問多了怕他自感丟了面子，惱羞成怒；另一方面，修行講究一個見山登山，見河過河。
前方就有一座高峰，不想著登山，反而想要了解天有多高，想著一步登天，這樣不太好。
會打擊到自己的道心，失了銳志。
反正，他現在只知道，自己只要持之以恆的一直勤奮……
就沒有跨不過的坎，沒有攀不了的山。
……
“一百零七劍，一百零八劍……”
送走師父師孃師姐他們。
陸無病按捺住劍法突破又新得寶劍的喜悅，重新投入到每日練劍之中。
練劍的日子單調枯燥卻又充實無比，能看到每一劍都有領悟，每一劍都有進步，在陸無病看來，這種正反饋的修練，比什麼娛樂活動，都要令人入迷。
練滿一百一十劍之後，他就停下動作盤坐調息，雙眼微閉，似睡非睡。
這就是休息了。
“神意入劍，煉成劍意之後，平日裡再想劍術進步，消耗變得更大……這倒是一個難題。”
陸無病發現，自己運轉【流光劍意】，全力出劍之後，精神和內氣消耗得太多。
只是刺出一百多劍，就感覺內力稀薄，精神睏倦。
受此影響之下，連同氣血運轉都微有遲滯。
如果再強行硬撐，再刺數十劍。
刺完之後就會當場昏倒，非得睡上一兩個時辰，才能恢復小部分精神和內氣。
“太耽誤事了，這是軟體再次升級，我的硬體又開始跟不上了了。老牛拉破車……”
“如今最有效率的練法，就是早、中、晚各練一次，每次一百劍。
如此，還能留下三分之一的精神力和內力用來應變對敵。
若是瘋狂壓榨自己，涓滴不剩，氣虛神疲之時再遇強敵，豈不是很容易就被人撿了桃子？”
練三百劍，練練停停，花兩個小時。
睡六個小時用來恢復，打坐六個小時，輕功六小時，外功四個小時……
一天時間就這麼過去。
“這樣一來，就有些緩慢了，一天練三百劍，十天三千劍，百日三萬劍，千日三十萬劍……”
“下一個層次需要修練六十萬劍，總計達到百萬劍才能突破。差的這六十萬劍，豈非要兩千天，也就是說將近六年時間。”
陸無病粗略計算了一下，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嘆。
這要練到猴年馬月？
從【天道酬勤】命格傳來的資訊，讓他直感頭大如鬥。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訊息。
突破下一個劍法境界的名字，叫做【反樸歸真】。
意思是，加持劍意，全力再練六十萬劍，能直接達到先天第四境【歸真境】。二十萬劍，就可練到【陽實境】劍術。
劍意化形凝實，能真實攻擊到敵人精神靈魂。
還好……個屁啊，也要一年時間才能突破一個小層次。
大層次得三年。
“如此一來，就不得不提升其他方面。
專注於單練一劍，已然走不快。
第一個方法，多觀摩各家武學尤其是劍術，增厚底蘊，能夠減少練劍次數。”
他先前跟師父師孃所說的“觀萬劍而悟一劍”，說的其實是學會、瞭解各門各派其他武學。
對武學理解得更深刻，劍法進步也就越快……
陸無病細細思索了一會，覺得此事可行。
以自己如今的劍術境界，只要見到別人使劍運勁，就可以偷偷的學過來。
完全不需要別人家的秘譜。
如此，偷起來就無聲無息。
被發現了也打死不認……
當然，以如今的本事，各家老祖不出手，也很少有人打得死自己就是了。
另一個加快修行速度的辦法，就是從根基入手。
既然是精神孱弱、體魄不強、內力不足。那麼，就加強體魄修行，多練通一些經脈，增厚內力，並且，蘊養靈魂讓精神暴漲。
三方面都強大起來，就不會那麼容易耗空力量。
一天不再只是能練三百劍，而是練上三千劍，一萬劍。
區區六十萬劍，也就只是等閒。
煉體和煉氣倒好說，按部就班，每日都有著進境，要不了太久，就能支撐“伏龍八劍”劍意的修習。
尤其是，等到三脈大比之後，拿到【瀚海神功】，到時練得內力如海，再不用刺上一會，就內力耗盡。
唯一不好修行的還是精神靈魂力量。
【松鶴引】主要修行的方向是身心協調一體，斂息藏形之妙。
真正養魂煉神，自己卻不知道怎麼著手。
【形】字印，煉的是形，不是神，生機也幫不了多少忙。
陸無病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本功法名字，又連忙壓制下來。
【元靈劍譜】倒是可以煉神。
非但是可以，而且進展飛速……
可是，這門功法太過邪門，弊病太多，沒找到根治的方法之前，他還真不敢放肆修行。
倒不是因為道德枷鎖。
……
練練停停。
待到陸無病把【方寸步】和【金鯉躍波】全都練到大成，身法快得像風兒一樣的時候。
小蘭師姐找上門來。
她穿了一套鵝黃裙裝，輕盈如同仙子一般的飄入蘭香院。
腦後的馬尾之上，一枝湖藍色玉簪映著盈盈波光。
站在小花園裡，亭亭玉立，竟是把滿園芳菲都壓了下去。
“太陽都曬屁股了，小師弟你還沒出發啊，看你懶得。”
三脈大比定在五月初五，吉日良辰。
前來見證觀禮的前輩高人、後起新秀，也將會陸續上山。
天星宗望天崖一脈，作為主辦方，門下弟子自然需要迎接客人，以免失了禮數，被人說嘴。
身在江湖，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各種聚會，就是展現門派威風、弟子風骨的時候了。
歐陽蘭扳著手指頭，笑道：“大師兄迎接的是清源崔氏崔二爺一行人；二師兄迎的是玉陽朱氏朱九泉老爺子；三師兄……七師姐迎的是慕容世家慕容天罡等一行人。聽說這次三脈大比還有金帳王庭的吐雲部落小王子前來觀禮。”
“咱們呢？去迎哪一家？”
“孃親說了，我去接心竹師姐，【金玉堂】這邊也歸我……你嘛，厲師叔那裡不太好打交道，你小心點應對。
對了，浣花劍派的蕭姐姐那裡，也讓我去。你一個男弟子去了不太合適。
倒是神劍山莊，師弟你等會迎一下，安排在【七星堂】客房就好。”
“行，稍等一會。”
陸無病背起【瀚海劍】，穿好天青劍衫，衣袂飄飄，好一個俗世佳公子。
兩人並肩而行，前往山腰迎仙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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