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修文氣極,上前一步作勢欲踹,卻被秦鳶足尖一點,正好落在他小腿的當面骨上,疼得他豆大的汗珠從額際滾下,身子一軟,幾個下人連忙上前扶住他。
“父親,兩日後便是陛下親自下旨進行的比武招親,我得好端端地出現,以示皇恩,你說是不是?”
“至於夫人你說的那些,”秦鳶不顧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秦修文,復又衝目瞪口呆的梁如煙道:“我孃的嫁妝究竟有多少用在了我身上,你我心知肚明,畢竟這些年,秦芸芸吃穿用度可是同我一樣。”
其實林蘊當年留給梁如煙的那半份嫁妝,相當於京中官宦人家嫁女,足夠梁如煙過得富足,萬不至於還要挪了留給秦鳶的另半份去養孩子,其中多少是梁如煙藉故昧下,難以計數。
“鳶兒,我實在是,實在是拿不出啊。”梁如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便是逼死了我,我也拿不出來。”
秦鳶晾了她一會兒,終於道:“我今日也不是非得做這個惡人,差了的,可以用別的來補。”
“畢竟陛下曾下口諭,日後若是陛下問起,我也需得有些話答。”扯了皇帝做大旗是好用些,秦鳶心不在焉地環顧屋內下人,眼風掃過,那幾人不由得縮了縮頭,“我看府裡下人眾多,如今少了我這麼個主子,想來奴僕更是富餘,我帶些人走,抵了那些嫁妝錢。”
梁如煙聞言,哭聲微頓,秦府中不是沒錢給秦鳶,可她總得為她的芸芸做打算,芸芸嫁進王府,怎麼都得備齊六十四抬嫁妝,林蘊留下的那些好東西,她才不會這麼簡單就給秦鳶,那都是林蘊欠她的!
如今秦鳶開口要人,這些奴婢也不值幾個錢,更省了府裡的口糧......
梁如煙微抬眼,對上了秦修文的眼睛,他衝她微微點了點頭。
梁如煙心中一鬆,老爺終究是向著他們母女二人的。
“好,都依你,都依你。”梁如煙含淚點頭,叫自己的侍女將裝著府中奴僕賣身契的匣子捧了上來,問秦鳶道:“你要哪些?”
“我屋中從前那些。”秦鳶又點了幾個名字,都是一路上青兒同她說過的,“就這些吧。”
梁如煙將她點到的人一一叫到正廳,主母做派訓斥了幾句,便將賣身契都遞到秦鳶手中,“日後你們都跟著大小姐。”
秦鳶見那幾人面上都恭謹,伸手將賣身契點了點,收進袖中,卻又捧起方桌上的青瓷茶碗,啜飲了一口。
梁如煙心一突,怎的這人還不肯走?
秦修文便在一旁語帶嫌棄道:“你既鬧得像要分家似的,拿了東西就快些走,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秦鳶點頭,狀似應和:“是拿了東西就走,還請夫人繼續拿呀。”
“......還有什麼?”梁如煙望著秦鳶滾刀肉作態,銀牙咬碎卻奈何不得。
“我娘留給我的嫁妝,除了我出嫁帶的十六抬,剩下那些雖是用在養我同秦芸芸身上了,也不至於用的乾乾淨淨一點不剩吧,就算只剩一針一線,我也要全部帶走。”秦鳶淡淡道。
他們真以為用賣身契就能換了她孃的所有嫁妝?真是會裝糊塗。
“找,給她找!孽障。”秦修文又氣起來,“你是不是想將這個家也分一半去!”
“我只要我孃的東西,別的,我不稀罕!”秦鳶照樣又頂回去,氣得秦修文低聲罵了幾句,轉身就走。
他怒氣衝衝出了門,在角門處一拐,卻差點撞上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