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握著匕首走上前去。
既然晉王沒立馬喚人捉了她,那就說明她暫時是安全的。
“謝王爺不怪。”她行至廊下,離他一步遠,恭恭謹謹遞上那柄匕首。
楚硯之沒同她客套,卻似笑非笑反問道:“秦小姐這是,迷路了?”
秦鳶眼角一抽,只得誠懇道:“王爺不肯見我,我只能出此下策,還謝王爺不殺之恩。”
楚硯之長袖一擺,秦鳶以為他要接那匕首,沒成想他竟是捏了些魚食,緩緩扔入面前的池塘中,“不用謝,我是動了殺心的,算你功夫好。”
池中錦鯉又在爭食,攪弄得滿池光影亂晃,秦鳶漸覺額際生汗,一咬牙,跪在他面前。
“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於王爺。”她覺楚硯之眼光落在身上,加快了些語速,“先前王爺捉住了那李二,我想請王爺容許,讓我問他些事。”
“嗯?”楚硯之不置可否。
秦鳶打定主意,將她被下藥一事和盤托出。
楚硯之許是有了些興趣,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木製輪椅上輕輕釦了扣,帶著些許笑意開了口:“本王為何要幫你?”
“動我,便是動林家。”秦鳶抬首,忍住本能的一絲顫抖,直直看向楚硯之幽深的眼眸,“若王爺相幫,我可以保證,往後無論何事,林家會站在王爺這邊。”
“秦小姐好大的口氣。”楚硯之語氣嘲諷,“林將軍尚在,秦小姐便能做得了主?”
“外公會聽我的。”秦鳶想也不想便道。
那是備受家中寵愛的孩子才會有的篤定與自信,楚硯之忽的生出一絲混雜著嫉妒與恨意的微妙情感,又很快被自己壓了下去。
“我如何信你呢?”他問。
“我既嫁進了晉王府,便是王爺的人。”秦鳶神色不動,鎮定道,“年底外公就會進京述職,屆時王爺與他相見,自會得到答覆。”
“年底。”楚硯之輕哼了聲,“所以如今秦小姐是許給我一紙空文,便想我幫你?”
“李二一事,於王爺不過是順手。”秦鳶低頭道,“王爺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明白先讓手下的人嘗得些甜頭,他們才會為殿下肝腦塗地的道理。”
“威脅本王?”楚硯之微微俯下身子,居高臨下望進秦鳶的眼睛。
秦鳶閉嘴不言,一雙杏仁眼卻閃著執拗,熠熠生輝。
“秦小姐既然說是我的人。”楚硯之收回了目光,語氣有些古怪的嘲弄,“興許軟下身姿,求求本王,本王就應了呢?”
秦鳶一怔,愣愣看了他半晌,楚硯之本以為她要惱羞成怒,卻沒想她頭一低,柔聲道:“求王爺憐憫。”
“哈。”楚硯之短促一笑,倏忽冷了聲音,“明日酉時到王府等我。”
秦鳶渾身一鬆,便聽他繼續道,“明日還穿這紅裙。”
秦鳶不明所以,卻見他不再言語,顯然是送客的樣子。
秦鳶半晌未動,終於在楚硯之有些不耐的目光中,尷尬道:“王爺,那個,我該如何出去?”
她本意是想楚硯之喚個下人來帶她走,否則她一個大活人憑空出現又大搖大擺從王府出去,不得把不明所以的王府下人嚇著。
沒成想楚硯之唇角微揚,淡笑道:“如何來自然如何走,秦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