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濃郁的不安已經開始遍佈全身,這是人類對於危險的基本判斷。聽到阿南急促的聲音,其餘幾個人沒有任何猶豫,彷彿此時已經被這血腥的場面弄得上頭。
這個少年根本不留情的動作更像是一種挑釁,以至於好像都讓人忘記了這存在的十分明顯的實力差距。
他們不管不顧的衝上來。
幾乎是群起而攻之,甚至有人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來了彈簧刀,不計任何後果都要給這個少年致命的教訓,讓他償還代價。
可是在他們蜂擁而至,圍繞上來的這一時間。
看似孤立無援的少年只是往前踏了一步。
“砰。”
地面卻好像地震一般的震動。
周邊空氣似乎都詭異的扭曲了一刻。
所有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不適感,卻不知道這不適感究竟從何而來又是怎麼回事。
但是他們的動作都不可避免的慢了一刻,也就是這一刻,狂風驟雨,呼嘯而至。
“啊!”
“噗!!”
“咣噹!”
彷彿是一眨眼之間的風捲殘雲,殘局就像是龍捲風肆虐過後的一地狼藉。
阿南臉上的猙獰逐漸變得蒼白,川上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忘記了眨眼睛。
彷彿混亂的局面一下子被肅清,強迫症直接被強制治療,垃圾被強行分類。
那些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兇惡的不良青年此時都在那個少年的腳邊,分不清是多少人的鮮血在地上混雜,朝著這層樓傾斜的邊緣流淌匯聚,觸目驚心。
更加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是,做完這一切的月野弦,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一切都跟他無關的表情,卻正在朝著他們走來。
“你你是什麼人?別、別過來!我我跟你.”
阿南緊張的要從腰間掏出甩棍,可是手臂顫抖太過明顯,過於簡單粗暴的場面產生的膽怯已經讓他無法提起任何勇氣,甩棍直接在掏出來的時候掉到了一邊。
他狼狽的手腳並用爬過去撿,那似乎是他唯一能夠依靠的東西。
可是。
“啪嗒。”
他抬頭往上看,踩住這甩棍的腳上方,是此時如同惡魔一般的他俊美的臉。
他又笑了。
這一次卻再也讓他無法火大,而是心膽俱裂。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見過能打的,但是沒見過這麼能打的啊!他還是人嗎!真的不是拍戲嗎?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黴啊!“求求你啊!”
“砰!”
一個標準的外腳背抽射動作。
阿南整個身體在空中飛出了美妙的弧線,口中噴吐出的鮮血就像是一道鮮豔的彩虹長橋。
這一腳看起來很兇狠,但是月野弦還是留了分寸的。
他邁著腳步,直接無視了旁邊臉色驚恐蒼白的川上,再來到阿南身邊。
這個刺頭的髮型讓他沒有辦法揪住他的頭髮,所以只能拎起他的衣領,提著只能憑藉本能不斷求饒的阿南一路來到了六樓邊緣。
當冷風吹拂,阿南似乎稍微清醒一點,當他看到了腳下的深淵,他更是全身發抖,頓時褲襠就溼潤了。
一滴滴的往下落。
他驚恐的在夜空下呼喊。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月野弦的聲音在他耳邊,卻像是地獄歸來的惡魔。
輕佻卻充滿危險。
“讓你這麼做的那個人,你有他的電話嗎?”
“有!我當然有!!”
“很好,給我。”
當阿南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聯絡人遞給了月野弦後。
努力鎮定下來的川上就錯愕的看著這個少年直接撥通了這個電話。
“喂。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那邊傳來聲音。
少年笑著回答,“一切順利。”
“很好。”
他用的.竟然是阿南的聲音!一模一樣!!
川上的眼神已經從錯愕變成了由衷的恐懼了,這個少年到底要做什麼?一個人有膽子孤身前來,毫髮無傷甚至很輕鬆的解決這個局面.同時他還撥通這個電話?難道他是想要將那個人一起.他不敢深想了,他現在甚至懷疑唯一狀態最好的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這棟大樓。
而阿南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他現在只想活著,什麼背信棄義啊,什麼出賣大哥他都不知道了,只有踏在懸崖邊緣的人才會明白,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那那大哥您能不能放過我了?”
“當然。”
月野弦痛快的答應了。
阿南浮現了笑容。
然後少年鬆開了手。
“啊!!”
彷彿是萬丈深淵下冤魂的慘叫。
隨著沉重的墜落聲,徹底熄滅。
“噗通……”
直接腿軟的川上看到月野弦轉過身朝著自己走來的時候,他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驚恐的抬頭注視月野弦。
少年站在他的面前,然後蹲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
川上顫顫巍巍的回答,“川上.真一郎。”
“很好,這個名字我記住了。以後我們還會見面。”
“你什麼意思?”
川上真一郎愣了愣,對方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放過自己了?月野弦笑了笑,“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該怎麼說話比較能解釋這個場合。我不會叫來警察,你也不必隱瞞我的存在。但是有關於那個人,背後安排你們做這些事情的那個人.能找到一些東西出來嗎?”
川上真一郎的確不傻,他能隱隱猜到這個少年可能要做什麼比他想的更重大的事情。但是也無法徹底得知。不過他明白,對方既然要留下自己這張口來解釋這個局面,還不叫來警察,那就是對白峰會解釋了.至於最後這句話意圖就很明顯了。入行這天,似乎就沒有覺得自己會有背刺兄弟甚至大哥的可能。
但是真的當這樣的情況出現,他才明白有些堅持多麼脆弱。
他別無選擇,他只能成為這個少年未來某一天,一呼即應的一枚棋子。
至於結果是什麼,他不會知道,他只知道這樣恐怖的武力和雷厲風行,果斷的性格,自己無法反抗。
“可以,我知道阿南藏了一些關於他聯絡我們的備份,他是打算以防萬一用來自保的,可是現在”
他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傷感。
“放心,他不會死,只是會睡一段時間。我很有分寸,接下來這裡的事情就由你來安排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想你明白。”
他點點頭。
“你的電話。”
“電話號碼是”
當他報完電話,月野弦衝他露出溫和友善的微笑。
“再見。”
“.再見。”
做完這一切的少年站起身,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他滿意的路過了地上這些人,笑容燦爛的甚至有些殘忍。
“應該夠突破三層了。”
當他再次漫步在月光下,走出這棟重新孤寂冷漠起來的廢棄大樓。
六樓邊緣,鮮血還在往下滴落。
川上真一郎就站在那裡,看著少年的背影就真的那樣離去。
淒冷月色下,他像是最恐怖的怪談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