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李邦華的樣子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此時的李邦華看起來頗為悽慘和憔悴,只見他右手胳膊先是被裹上了一層紗布,紗布外面又用夾板固定住了。
額頭上也裹著一層紗布,紗布上隱約還有血跡滲出。
就連右腳居然也被夾板固定住了。
這幅畫面當真是讓人目瞪口呆。
之前對此事還有所懷疑的人,現在也都不再懷疑了。
畢竟李邦華可是兵部尚書,玩裝病、裝傷這種小伎倆真的沒必要,而且太容易被拆穿了。
事實上,李邦華還真不是裝的。
他的手臂確實被劃開了一道數厘米左右的傷口,腳也確實扭傷了。
至於他頭頂上的傷,那完全是他自己搞的。
當他明白了朱慈烺的計劃後,覺得身上的傷還差那麼點意思,所以自己拿起磚頭給自己來了一下。
當時這一幕看得周圍的錦衣衛和御醫都驚呆了。
但不管怎麼說,李邦華這副樣子的視覺效果絕對拉滿了。
這事兒要不是朱慈烺乾的,朱慈烺多半也會相信!此刻的李邦華,彷彿真是一個剛剛經歷過刺殺的老人。
與此同時,察覺到所有人或震驚、或同情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之後,李邦華就知道這一趟來對了!
那一磚頭果然沒有白挨!
他雖然是一個正直的人,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但真要把他逼急了,他也是可以玩點陰謀詭計的。
思緒迴轉,李邦華假裝費力的對著朱慈烺拱手道:
“太太子殿下,請恕臣無法行禮。”
朱慈烺強忍著心中的笑意說道:“李大人無需客氣,還是好好躺著吧!”
昨天晚上御醫已經來稟告過了,李邦華身上最嚴重的傷就是腳部的扭傷,需要靜養一週才能慢慢恢復。
至於胳膊和額頭上的傷,其實也就破了點皮、流了幾滴血而已。
之所以非要把他包成這樣,還是李邦華自己要求的!
周延儒看到李邦華這幅樣子,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為了不讓事情進一步惡化,他還是開口問道:“李大人,請問昨天晚上刺客襲擊你的時候,你可有看見刺客的臉?”
李邦華搖了搖頭,但隨後又補充道:“不過本官可以確定,刺客絕對不可能是兵部的那些官員派來的!”
周延儒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無語。
他本來是想引導李邦華說這件事情跟兵部無關的,結果沒想到李邦華不用他引導,自己就說了出來。
然而這時,朱慈烺卻板著臉說道:“李大人,事情尚未查清楚,先不要這麼快下結論。”
“你昨天剛剛在皇宮門口處置了那些兵部的官員,結果當天晚上你就遭遇刺殺,很難不讓人想到這其中有什麼聯絡。”
“所以這件事情必須要徹查一番。”
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的徹查其實就是嚴刑逼供。
而在西廠的嚴刑逼供下,基本上沒有人可以扛得住,所以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幾個人被迫承認刺殺李邦華的事情。
然後皇帝藉著這個由頭再殺一批人。
想到這裡,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周延儒趕忙拱手道:
“太子殿下,若是要徹查此事的話,臣請太子殿下將此事移交給刑部和都察院審理。”
周延儒已經被錦衣衛和東、西二廠搞怕了,要是這群傢伙插手的話,百分百又是“謀反”,到時候又會死一堆官員。
所以真要徹查,還是移交給刑部和督察院比較好,最起碼事情的結果不會太糟。
朱慈烺心中一陣冷笑,他知道周延儒這是怕了!
事實上不止周延儒怕了,朝中的其他文武百官都怕了,畢竟不到十天的時間已經發生了兩次“謀反”事件。
一次是勳貴、一次是文官,加起來死的人數都快有兩千人了。
這其中真真假假的大家心裡也都清楚,所以他們必須阻止“謀反”的事情再次發生。
不然要是皇帝習慣了用這樣的藉口殺人,他們以後睡覺都不踏實。
就在這時,李邦華再次開口道:
“太子殿下,歸根結底,這件事情也是由臣而起,所以可否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給臣來處理?”
朱慈烺假裝思考了一下,隨後又看了看其他人。
“諸位大人覺得如何?”
周延儒等人聽到這話,有些懷疑的看了李邦華一眼,因為他們不確定李邦華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到底是想殺那些兵部的官員,還是想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