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待在這裡,不給朱慈烺添麻煩。另一邊,待到朱慈烺登上那高大的城牆,從方正化手中接過望遠鏡時,他的目光瞬間被遠方那片黑壓壓的景象所吸引。
那景象,宛如一片洶湧的潮水,正從草原的深處滾滾而來,氣勢磅礴,不可阻擋。
這一刻,朱慈烺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因為那正是大明的精銳騎兵!
與此同時,另一處,祖大弼正手持著望遠鏡,目光緊緊地凝視著遠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歷經滄桑後的沉穩與堅定。
漸漸地,在那模糊的視線盡頭,一道隱隱約約的城牆輪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祖大弼的心中一暖,他瞬間明白,自己總算是回來了。
刺骨的寒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龐,猶如刀割一般,可他的心中卻湧起一股暖流。
這一刻,他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這一去,便是一個多月,這一個月裡,大軍經歷了無數的艱難困苦,那其中的滋味,只有他們自己最為清楚。
不過好在,他們最終還是順利完成了任務,也算是對太子殿下、對大明有了一個交代。
就在祖大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祖大弼下意識地轉過頭定睛一看,赫然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吳三桂。
此刻的吳三桂也是手持著望遠鏡,他先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遠方,然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看向祖大弼說道:“舅舅,我們終於回來了。”
吳三桂稱呼祖大弼為舅舅,其實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
畢竟,祖大弼的哥哥祖大壽娶了吳襄的妹妹,按照這層關係,吳三桂叫祖大弼一聲舅舅也是理所當然。
當然,若是真要深究起來,這其中的關係可就有些複雜了。
因為吳襄又娶了祖大壽和祖大弼的妹妹,如此一來,吳三桂和祖大壽以及祖大弼之間的關係就變得盤根錯節不過一般情況下,吳三桂還是習慣稱呼祖大壽和祖大弼為舅舅。
言歸正傳,祖大弼聽到吳三桂的話,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歷經艱辛後的欣慰,也有回家的喜悅。
只見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們終於活著回來了。”
隊伍繼續向前慢慢前進,只不過積雪太厚,速度著實有些緩慢。
吳三桂又靠近了些祖大弼,然後繼續說道:
“這次舅舅你也算是勞苦功高了,依我看,這次你的爵位再往上升一升是沒有問題的,伯爵變侯爵,祖家也算是一門雙侯爵了。”
這本是一句充滿祝福的話語,在吳三桂看來,這是對祖大弼功績的一種肯定。
然而,祖大弼聽到這話臉色卻是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和擔憂。
下一秒,他直接開口說道:“三桂,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了!我其實已經打定主意,就算這次太子殿下要封我為侯爵,我也是不能答應的。”
什麼?聽到這話的時候,吳三桂瞬間有些懵逼了。
他瞪大了眼睛,一臉詫異地看向了祖大弼,完全想不明白這位舅舅到底是什麼意思。
伯爵升侯爵,這在旁人看來,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多少人夢寐以求都得不到這樣的機會,為什麼祖大弼要拒絕?難道是打仗把腦子打傻了?要是換了他吳三桂的話,那可是求之不得啊!只可惜他這次雖然也是有功勞的,但想要從伯爵升到侯爵,那基本上是沒可能的。
而且他已經知道之前封的爵位大多數都是不能世襲罔替的,所以這次打了勝仗之後他一直都在盤算著怎麼把自己的這個伯爵變成世襲罔替,好讓子孫後代都能跟著享福。
但他還是不理解為什麼祖大弼要拒絕這樣的好事?
想到這裡,吳三桂不禁脫口而出:
“為什麼?以你此次功勞,你受侯爵之位當之無愧,為何要拒絕?”
祖大弼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無奈和憂慮。
最後他緩緩地說道:“若我不是姓祖,若我不是身在邊疆,我自然不會拒絕。”
“但是你要知道,祖家已經有一個侯爵了,萬萬不能再有一個了。”
“一門雙侯爵,又同時在邊疆任職,又同時手握大權,如此一來,你讓朝堂上的那些文武百官們會怎麼想?”
“身居高位,有時候不一定是好事,反而會落下把柄。”
“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祖大弼的擔心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本來之前的松錦之戰,他的哥哥祖大壽受封侯爵,他自己獲封了伯爵,這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而且朝廷接下來還對他們委以重任,祖大壽更是成為了遼東最大的武將,手上掌控的兵馬超過了十萬,可謂是恩寵有加。
在這個時候他又立下了大功,如果再把他這個爵位從伯爵升到侯爵的話,那麼他們兄弟二人在遼東的勢力就會達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看起來這似乎是一件好事兒?
畢竟誰不希望手裡的權力大呢?但這對於他們而言卻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權力太大就容易引發其他人各種各樣的猜測。
萬一到時候朝廷有人誣告他們說他們蓄意謀反,這個時候該怎麼辦?雖然陛下和太子或許會相信他們,但是有的時候誣告多了,假的也有可能會成為真的。
到那時,他們祖家可就萬劫不復了。
再者說了,按照目前的形勢推斷,大明遲早是要對建奴用兵的,到時候身為遼東總兵的祖大壽必是主將。
等滅了建奴,又是大功一件,說不定會直接獲封國公!
到了那時,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會跟著水水漲船高,即便他還是一個伯爵,又有誰敢輕視他?所以在祖大弼看來,自己目前還是低調些比較好。
吳三桂其實也不是傻子,他心思敏捷,很快就明白了祖大弼到底在擔心什麼。
同樣的,他也聯想到了自己身上。
畢竟他現在可是和祖大壽、祖大弼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是祖家出了什麼事兒,他吳三桂也很難獨善其身。
想到這裡,吳三桂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舅舅你的擔心很有道理,不過太子殿下若是執意要封你為侯爵的話,你要是這麼直接拒絕也不太好吧?”
祖大弼聽到這話,也是苦笑了起來。
因為真要這樣的話,他其實還真沒辦法直接拒絕。
畢竟這位太子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自己要是駁了他的面子,會不會在他心裡落下不好的印象?
祖大弼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到時候別把他的伯爵給升到侯爵可憐的祖二瘋子,他大概是大明歷史上最怕被升爵的人了!只不過祖大弼和吳三桂都沒有想到的是,其實朱慈烺一早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朱慈烺心思縝密,他自然明白祖家的勢力已經足夠大了,如果再給祖大弼封侯爵,很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他早就開始想好了計策,如何在不引起朝堂動盪的情況下,合理地嘉獎這些有功之臣。
雖然大軍距離宣府的距離不算很遠,但畢竟下了大雪,所以原本平坦的道路也變得有些泥濘不堪,馬蹄踏上去,濺起一片片泥水。
導致十里的路程居然走了半個多時辰。
但好在這一路上總算沒出現什麼意外,沒過多久,大軍便出現在了宣府城外。
而此時此刻,朱慈烺早就帶著一眾文臣武將在宣府門口等候著了。
當看清楚站在宣府門口的眾人時,祖大弼趕忙回首示意大軍停下。
隨後祖大弼二話不說,趕忙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吳三桂以及其他武將見狀也趕忙下馬,隨後跟著祖大弼一起衝著朱慈烺走去。
雙方一見面,祖大弼一行人便趕忙跪了下來。
他們雙手抱拳,滿臉激動的說道:
“啟稟太子殿下,臣等不辱使命,今日得勝歸來。”
那聲音洪亮而堅定,彷彿在向朱慈烺訴說著他們的忠誠和功績。
朱慈烺見狀,趕忙上前親自將祖大弼和一眾武將扶起,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道:
“諸位,本宮就知道你們一定不會讓本宮失望的,此番大戰,你們都是大明的大功臣,你們的功勞本宮不會忘記的,快快請起,隨本宮進城。”
“秦將軍,勞煩你安置好其他的將士們!”
朱慈烺說著,又看向了一旁的秦良玉。
秦良玉趕忙拱手道:
“殿下放下,臣知道該怎麼做!”
隨後,朱慈烺再無一絲猶豫,當下便拉著祖大弼的手往城裡走。
祖大弼心中瞬間湧起一股暖流,因為他感受到了這位未來皇帝對他的重視和關懷。
與此同時,秦良玉直接帶著一眾兵馬上前,然後和那五萬騎兵接應了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將他們帶到早就安排好的營帳內進行安置,然後好酒好肉地供著。
畢竟宣府的地界實在是太小,根本無法容納這五萬騎兵進入,只能委屈他們在城外待著了。
除此之外就是負責接收俘虜和戰利品了,這也算是一項很大的工程了。
那些俘虜們被一一登記造冊,戰利品也被仔細地清點整理。
不過好在宣府人手也足夠多,大家都分工明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各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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