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明第一奸臣,老朱求我別死

第57章 我送大明一個萬世罵名!

司禮監的暖閣裡,地龍燒得正旺。

沈訣靠在紫檀木的大椅上,身上蓋著那條厚重的黑狐裘,手裡捧著個暖爐,卻依舊覺得冷。

那種冷是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連著五臟六腑都在打顫。

面前的銅盆裡,炭火明明滅滅,偶爾爆出兩點火星。

門被推開。

一股寒風捲著雪沫子撲進來,屋裡的溫度瞬間降了幾分。

沈訣皺了皺眉,掩著嘴咳了兩聲。

柳如茵反手關上門,抖了抖身上的雪。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袖口和褲腳都扎得緊緊的,顯得幹練利落。自從接手暗刺營,她身上那股江南女子的溫婉氣兒散了不少,眉宇間多了幾分煞氣。

她走到桌案前,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輕輕放在沈訣手邊。

冊子不厚,藍色的封皮上沒寫字,邊角有些磨損。

“這是什麼?”

沈訣沒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目光依舊盯著炭盆裡跳動的火苗。

“京城裡,皇太極的眼睛。”

柳如茵的聲音壓得很低,透著一股子剛辦完事的血腥氣。

“暗刺營花了半個月,順藤摸瓜,一共查出六十三人。有城門的守備,有酒樓的掌櫃,甚至還有兩個是禮部的筆帖式。”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一分邀功的意味。

“名單確鑿,人證物證俱在。只要九千歲一聲令下,今晚就能收網,把這幫建奴的細作連根拔起。”

這是她接手暗刺營以來,辦的第一件大差事。

為了這份名單,她手底下的暗樁折了三個,她自己也三天三夜沒閤眼。

沈訣終於動了。

他伸出一隻蒼白修長的手,那是常年不見光的手,指節分明,面板下隱約可見青紫色的血管。

他拿起那本冊子。

卻見沈訣捏著冊子的一角,手腕一轉。

啪!

冊子落進了面前的炭盆裡。

火苗瞬間竄了上來,藍色的封皮捲曲、發黑,轉眼間就被吞噬,發出一陣焦糊的味道。

柳如茵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本耗費了無數心血換來的名單在火裡變成灰燼,腦子裡嗡的一聲!

“你幹什麼?!”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搶,指尖剛碰到滾燙的銅盆邊緣,又猛地縮了回來。

晚了。

紙張已經燒成了黑灰,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潛伏在大明心臟裡的毒瘤,全都化為了烏有。

“那是細作名單!是皇太極安插在京城的眼線!”

柳如茵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沈訣,胸口劇烈起伏。

“我知道。”

沈訣的聲音很淡,他拿起鐵鉗,撥弄了一下炭火,讓那團紙灰燒得更透徹些。

“正因為是眼線,才不能拔。”

“為什麼?”

柳如茵不解,憤怒讓她的聲音有些發顫,“留著他們過年嗎?你知道這些人每天往盛京送多少情報?京城的糧價、軍隊的調動、甚至是陛下每天吃了什麼,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拔了這六十三個,皇太極還會再派六十三個來。”

沈訣放下鐵鉗,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已經涼了,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新的細作,你又要花多少時間去找?三個月?半年?這期間,我們要吃多少暗虧?”

他抬起頭,那雙陰鷙的眸子裡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留著他們。”

“只有留著他們,咱們才能決定,皇太極能看到什麼,不能看到什麼。”

“我要讓他以為京城空虛,那這些細作送回去的訊息就是京城空虛。我要讓他以為大明君臣離心,那他看到的就是君臣離心。”

沈訣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瞎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為看見了路的瞎子。”

柳如茵怔在原地。

她看著炭盆裡最後一抹火星熄滅。

“那……就這麼放著不管?”她咬著嘴唇,還是有些不甘心。

“當然不。”

沈訣從袖子裡抽出另一份摺子,扔在桌上。

“既然知道了誰是細作,那就好辦了。你去挑幾個機靈的,不經意地把這份東西洩露給他們。”

柳如茵遲疑著拿起摺子。

翻開。

裡面不是情報,而是一份名單。

只有寥寥七八個名字。

排在第一個的,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正清。後面跟著的,有翰林院的侍讀,有禮部的員外郎。

這些人柳如茵都認識。

清流。

真正的清流。

平日裡在朝堂上,這些人罵沈訣罵得最兇,也是最堅決反對“議和”的那一派。

前幾日沈訣提出割讓堡壘、互市通商,王正清就在午門外跪了一整天,頭都磕破了,血書上寫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是什麼意思?”

柳如茵的手有些抖。

“這些人,是咱們和皇太極做生意的絆腳石。”

沈訣靠回椅背,閉上眼,神情顯得有些疲憊。

“互市要開,鹽鐵要運,這幫人天天盯著,動不動就死諫,動不動就查扣車隊。很麻煩。”

“所以呢?”

“所以,他們得死。”

沈訣說出那個“死”字的時候,語氣輕飄飄的,沒帶半點殺氣,卻讓人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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