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冷靜期結束,只剩十天了。
時微很快冷靜,“我現在在外人眼裡就是個精神病,不想再出來拋頭露臉。”
季硯深有點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她能有這樣的想法,他很滿意。
也是他之前費盡心思“馴化”的結果。
大手罩上她後腦勺,輕輕揉了揉,“不難過,這點工資,早該辭了。”
時微在心裡輕輕哼了一聲。
她當成信仰的事業,在他眼裡就是拿工資的事。
虧她以前真以為他是她的“靈魂伴侶”。
……
兩人回到家,季硯深脫下西裝外套,遲遲不見梅姐出來。
時微,“梅姐老家的孫子生病,我放了她幾天的假。”
梅姐的孫子也確實肺炎住院了,聊天時,跟她提了一嘴,她正好藉機把她支開。
她這幾天要把珠寶首飾都賣掉。
季硯深掛好西裝,蹙眉,“家裡沒傭人怎麼行,回頭把老宅的許媽調來。”
時微眼皮一撩,唇角上揚,“不用了,我跟許媽不熟,彆扭,衛生找鐘點工,我可以自己做飯,也沒幾天。”
季硯深點點頭,解下襯衫袖釦,眼神含著溫柔笑意,嗓音溫沉,“今晚我下廚。”
時微接過袖釦,看著他一副模範居家好男人的範兒,走向廚房為她洗手作羹湯,她想起昨晚何蔓在電話裡,分析的話。
她說,季硯深熱烈追求她六年,鍥而不捨,越挫越勇,可能是一場對她的獵狩。
她越是難追,他越是要征服,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自戀需求。
比如掌控欲。
所以,那些深情,都是偽裝出來的誘餌,讓她徹底迷失,沉溺於他製造的“完美幻象”中。
都是假的。
時微轉身,雙臂緊緊抱著了自己,仰起臉,不讓眼淚掉落。
她不想再為一個騙子難過。
……
次日,是季母周瓊芝的生日。
不是逢整十的壽辰,按理說,簡單的一家人聚聚就好,往年整個季宅也沒人記得她生日。
但,今時不同往日。
季硯深如今是一家之主,周瓊芝母憑子貴住進了主宅,成為主母,她的生辰自然是要驚動所有季家人,為她慶祝的。
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情不願。
上午十點,幻影緩緩駛入季公館大門,往裡行駛幾十米距離,繞過噴泉池,在一眾季家人的矚目裡,在停車位停下。
司機為季硯深開啟後座車門。
高定西裝剪裁下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目光掠過眾人,繫上西裝釦子,壓迫感十足。
他繞到另一側,體貼地為他心愛的妻子開啟車門。
人群裡,最後排的角落,葉嬋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指尖暗暗掐進掌心。
時微被季硯深牽著手走向季家人。
遠遠的,手捻佛珠,佩戴成套帝王綠翡翠的婆婆,滿臉堆著慈藹笑容,迎向這邊。
到了跟前,她依舊一副慈母範兒,兩隻手握住她的右手,“微微呀,穿這麼少,涼不涼呀?”
時微揚唇,輕輕搖頭,“媽,我不冷。”
心說,這都快五月了。
周瓊芝牽著她轉身走向眾人,“看見微微回來,我比看見季棠還開心的!”
大家表情微妙。
上回周瓊芝在西北角小樓裡,拿燭臺砸時微的事兒,整個季公館都是知道的。
季大夫人心有不甘,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目光落在時微平坦的腹部,“他二嬸,微微肚子還沒動靜呀?”
“硯深機關算盡當上了家主,若是沒人繼承,怎麼能行呀?別回頭便宜咱們兩家了撒!”
她這話一出,原本豔陽高照的人間四月天,彷彿颳起了陰風,大家後脊涼颼颼的。
就見季硯深下頜繃緊,濃黑劍眉下,一雙深邃的黑眸淡淡掃著季大夫人,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周身的氣壓卻很低。
而周瓊芝,狠狠掐著時微的手,臉色沉得似能擰出水來。
時微吃痛,想要掙開。
周瓊芝卻不讓,扭頭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惡狠狠瞪她一眼,又笑盈盈地看向季大夫人,“大嫂,我們硯深平素日理萬機,不像那些個紈絝子弟,哪有工夫造孩子。”
“繼承人這事兒,你別為我們操心,很快就有了!微微辭職就是為了能安心在家備孕!”她擲地有聲。
時微:“……”
婆婆一向好面子,被打腫臉都要充胖子。
季大夫人知道時微的毛病,“他二嬸,那我就等著喝你們家喜酒了撒!”
她拎著愛馬仕,高仰著頭顱,朝停車位走去。
她可不會給一個妯娌過生日!
季硯深轉首,睨著她的背影,“大媽,您這是忙著去非洲看望大哥,聽說那邊流行登革熱,小心感染,還是國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