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是忘年交,住她那和住何蔓這是一樣的,不必顧慮太多。”
時微聽說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心裡踏實下來,衝他點點頭。
兩人上樓,顧南淮紳士地守在門外,等她收拾行李。
何蔓要後天才會回來。
……
顧老太太看見時微,滿心歡喜。
在她眼裡,姑娘美麗、聰慧、感性,知世故又不世故,大學時修的是文學專業,對“紅學”頗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當年,她們在花園裡,圍爐煮茶、賞雪讀紅樓,是她這一生難忘的瞬間之一。
考慮到她的腳傷,顧南淮沒讓她住三樓,她當年那間客房,而是一樓最西首的一間。
正是初夏時節,剛推開窗戶,外面飄來一股濃郁的梔子花香。
每次聞見梔子花的香氣,時微總會不由得想起那年夏天,這棟洋樓裡,她就坐在窗前的書桌邊學習。
顧家光風霽月的二少,耐心地指導了她一下午的高數。
那時,十六歲的她,聞著梔子花香、他身上清冽乾淨的氣息,總因為緊張、莫名的悸動寫錯答案,令他又不得不再講一遍。
時微回神,淡淡一笑。
她收拾房間的時候,外面傳來汽車引擎聲,顧南淮走了。
晚上,她和顧老太太剛要開飯,外面又響起熟悉的引擎聲。
顧南淮回來了,手裡拎著一隻藥袋。
時微起身笑迎,“師哥,你吃飯了嗎?”
顧南淮神色淡淡,“沒。你噴霧用完了,我給你送來。”
也注意到,她換了條靛藍色香雲紗旗袍,盤著發,化著淡妝,天鵝頸修長優美,身姿曼妙。
時微愣了下,沒想到他會記著。
她本打算晚飯後讓騎手送來的。
顧老太太看著他手裡的藥袋,心說這祖宗平時日理萬機,就是在江城,她也很少見到他的身影。
上回,她讓他回來吃頓飯都不肯,這倒是有空了。
明明可以讓助理送過來的。
老太太拍著另一手邊的凳子,語氣透著酸,“喲,我這是沾了微微的光了呀,我們大忙人的二公子,一天兩趟往我老太太這兒跑。”
時微,“……”
顧南淮淡笑不語,扯掉領帶,脫了西服外套,掛上門旁的衣架。
傭人為他添了副餐具。
顧南淮洗了手過來,看著一桌的西式菜餚,桌子中央還點著燭臺,唇角上揚。
“奶奶,您跟微微燭光晚餐呢。”
也注意到,老祖宗也穿著旗袍,也化了妝。
講究、精緻。
儀式感十足。
顧老太太一臉傲嬌,“我們閨蜜相聚,自然要浪漫一下。”
顧南淮點頭落座,“既然是西餐,怎少得了紅酒。”
他叫來老鄭,讓他去地下室的酒窖拿來一瓶珍藏的紅酒。
祖孫三人一起品酒吃菜,邊聊天。
氛圍和諧溫馨。
……
飯後,外面下起了雨。
顧南淮陪老太太和時微下了兩盤圍棋後,看向外面,像是要走的意思。
時微見狀,關心道:“師哥,你今晚喝了酒,叫鄭叔送你吧。”
顧奶奶還在研究棋局,邊說:“不走了,家裡這麼多的房間,再陪我下兩盤,微微你當我的軍師,不信贏不了他。”
不是時微在,這小子哪有閒工夫陪她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