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淮粗顆粒感的磁性嗓音透過聽筒傳來,剮蹭耳膜,格外動人。
時微聽著他的字字句句,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回到原位。
她鼻尖發酸“師哥,辛苦你了。”
拉開窗簾,東方將將露出魚肚白,想起什麼,“這麼早……你不會忙了一夜吧?”
彼時,檢察院門口,古斯特後座。
顧南淮仰靠在椅背裡,一張成熟俊臉略顯疲憊感,襯衫領口敞開,手指捏揉著眉骨,聽出她的關心,唇角微揚,一掃疲憊。
昨夜,他輾轉醫院與檢察院之間。
婁輝女兒,婁梔梔重病,急需換腎,但她不知道愛她的父親為了能給她弄到匹配的腎源,幫助季硯深栽贓誣陷時嶼,走上一條不歸路。
顧南淮在保證婁梔梔能保證找到其它腎源的情況下,告訴她婁輝的事,婁梔梔寧死也不願連累父親,連夜被救護車送來檢察院,說服婁輝說出真相,回頭是岸。
婁輝在保證女兒有腎源的前提下,自然願意將功補過,向檢方說出實情,為時嶼洗脫冤屈。
“辦案這麼多年,習慣了,我在等時嶼,他們八點上班後才能走流程放人。”顧南淮輕描淡寫道。
時微吃了顆定心丸。
這種感覺,彷彿大一時的那次圍棋比賽前夕,有他的指導與鼓勵,內心充滿踏實感。
“嗯,你先休息休息,別忘了吃早餐。”她脫口而出地關心道。
車廂內,顧南淮目露柔色,“嗯”了一聲。
結束通話電話,他衝司機老周吩咐,“找個地兒,吃早餐。”
司機老周透過後視鏡,就見他滿面春風。
……
別墅,時微以前的臥室。
窗簾全部拉上,室內一片昏暗。
季硯深蜷縮在時微的床上,懷裡抱著一隻枕頭。
敲門聲不斷。
季硯深依然沉醉在光怪陸離的夢裡。
斷斷續續的場景,都是與時微有關。
她沒有戀愛過,學著他用手機軟體,記錄下他們婚後的每一天,記下他芒果過敏、金屬過敏;
她為他學習打領帶;為他搭配西裝;叮囑他戒菸;為他買胃藥;跑遍全江城親自買七夕禮物……
她永遠都是他的。
季硯深迷迷糊糊醒來,將頭埋進懷裡的枕頭,上面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氣息。
“砰砰砰——老闆!”
周奕的聲音漸漸清晰。
季硯深蹙眉。
下床後,他拖著虛浮的腳步走到門口,開門,嗓音沙啞得不行,“什麼事?”
周奕掌心都拍麻了,“老闆,婁輝被顧律說服,反水了!”
季硯深一愣,只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周奕又複述一遍,抬腕看錶,“現在九點多了,夫人剛剛打給我,讓您十點務必趕到民政局辦離婚,否則,她會曝光你的影片。”
“她手上還攥著這張王牌,而我們……很被動。”
季硯深薄唇緊抿,攥緊拳頭,用力砸上白牆!
……
上午九點五十,季硯深依然不見蹤影。
時嶼起身,望向門口的方向,義憤填膺,“姐,你現在就曝光他,讓他身敗名裂,你再起訴離婚,他這種出軌的,一告一個準,我問過淮哥。”
顧南淮將時嶼送到後,就離開了。
時微一臉柔笑,拍拍椅子,示意他坐下,“你冷靜點,他是個利益至上的人,會準時來的。”
何蔓分析過,血包對NPD來說,一旦不能再滿足他們的自戀(依賴、崇拜),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
更何況,他還是個大資本家,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集團利益,背後的周家考慮。
時微篤定,季硯深會利落離婚。
聽她這麼說,時嶼心裡倒是有些許的失落。
他到現在都還沒完全相信,季硯深曾經對他姐的那些付出,只是算計與陷阱。
他有點無法接受,他的姐姐,沒有被真心愛過,還一直被矇在鼓裡,被情感操控。
他的姐姐,美麗孤傲,內心裡卻也是渴望純粹愛情的人,她也值得被愛、被珍視。
時嶼越想越不甘心,想著季硯深早已肉體出軌,也更痛恨他!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騷動。
高定西裝剪裁下的男人,戴著墨鏡,邁著長腿從門外走進,朝這邊走來,每一步都踏著上位者的傲慢。
正是季硯深。
他身後跟著周奕與兩名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