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看見他,有種終於塵埃落定感。
時嶼驀地站起,雙手握緊,就要朝他衝去,時微及時扣住他手腕,“別衝動。”
空氣裡都是時嶼發出的脆響,他瞪視著朝這邊走來,叫了六年“哥”,一年“姐夫”的男人,他們有著相似的遭遇。
他以為,季硯深會吸取上一輩的教訓,好好珍惜他姐……
時嶼眼眶通紅,到底是忍住了。
幾步遠的距離,季硯深駐足,摘了墨鏡丟給周奕,目光落向時嶼,“在裡面沒吃苦吧,我打過招呼的走個形式,等你姐氣消了,不跟我鬧離婚,我會把你撈出來。”
他把控制、威脅,說得冠冕堂皇!
時嶼氣得更想揍他,胸腔灼灼燒著烈火,“你真他媽無恥!”
季硯深氣惱,沒想到時嶼也不理解他,“你跟你姐一樣不信我?時嶼,我平時對你怎樣,你心裡清楚。”
“我當你是親弟弟,怎麼可能真害你?你真教我寒心。”
時嶼一怔。
時微站起,擋在時嶼前面,“時嶼,他在PUA你,情感綁架你,別信他的!”
季硯深輕嗤,“情感綁架?過去七年,我對他怎樣,你都忘了?還有,時嶼,我一直沒告訴你,你年紀輕輕能獲得普利茲克大獎,成為該獎項最年輕的得獎設計師,是我默默在背後,花一個億買通了評委!”
“就是親哥,有幾個能做到我這樣的?”
他這話一出,時嶼彷彿當頭棒喝,大腦嗡嗡作響,語氣冰冷,“你說什麼……”
季硯深擰眉,一臉不解,“你這是質問我?”
時嶼朝他就要揍,幸而時微及時擋住他。
婚姻登記處大廳內,響起時嶼的怒吼,“季硯深!你憑什麼操控我的人生?!我寧願不得這個獎!”
如果,他知道這個獎是季硯深買的,他根本不會領!
這是恥辱!
時微聽著時嶼的話,為他心疼,也更痛恨季硯深。
季硯深唇角牽起一絲無奈,“時嶼,我讓你少奮鬥了十年,不好?”
他以前多想自己身後能有個像他這樣的人,像託舉時嶼一樣,託舉著他。
時嶼怒不可遏,“季硯深,你真自以為是!”
時微拉開他,轉身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又看向季硯深,催促:
“季硯深,十點了,去辦手續!”
季硯深垂眸睨著她,唇角上揚,語氣誠懇,“老婆,我不離婚,乖,跟我回家。我發誓,以後再不肉體出軌。”
時微怒目圓睜。
沒想到,他還不肯離婚。
“季硯深,你是真想身敗名裂嗎?”她冷聲道。
時嶼也詫異。
季硯深喉結滾動,黑眸閃爍著碎光,“我當然不想。時微,但我更不想失去你,如果曝光影片,能讓你消氣,我心甘情願。”
“我能用半條命打動你,會在乎名譽與利益,失去你,我才是一無所有!”
他深情款款,言語間透著不惜一切代價都不願跟她離婚的偏執!
時微一個字都不信,“今天,你到底離不離?”
季硯深目光一瞬不瞬凝視她,“時微,我們之間只有死別,沒有生離!”
他也在賭,賭她不會真狠心曝光他。
她愛他、在乎他!
她應該知道,那條影片曝光後,對他的影響。
時微無語至極。
都到這個份上了,他還在表演!
她也懶得跟他耗下去,就像時嶼說的,有他出軌實錘,起訴離婚很容易。
二話沒說,她拿起手機,開啟某社交軟體,後臺早存了影片草稿,“季硯深,我也跟你說一句。”
季硯深看見她正在發影片,脖頸間凸起碩大喉結,狠狠顫了顫,魂兒都在晃動。
她真的能狠下心讓他身敗名裂!
耳邊,又響起母親那句:“她跟你爸一樣,根本不愛你!”
大病未愈的男人,頎長的身形,晃了晃,隨時要倒下。
時微已經點了傳送。
抬起頭,清冷絕色的臉蛋,眼神冷漠,唇角勾著冷笑,“你逼我的。”
季硯深黑眸燃起一絲亮光。
她的意思是,不是發自內心。
時微又道:“本來,我不願像我媽一樣把這種醜事鬧大,給自己留個體面,你非死纏爛打,不見棺材不掉淚!”
季硯深對上她厭惡、彷彿他是什麼垃圾的眼神,下頜繃緊到極限,猩紅的雙眼盛滿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