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人轉安,集體稱讚揚美名
雪還在下,風颳得人睜不開眼。張月琴走在最前面,腳底的血順著破掉的靴子滲出來,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淡紅的印子。她沒停,也沒回頭,右手緊緊抓著擔架前側的竹竿,左臂貼著身子動也不敢動。身後的村民一句話不說,只跟著她的腳步往前走。
五里地,走了快七個小時。天光暗下來時,鎮衛生院的鐵皮屋頂終於出現在視線裡。門衛聽見動靜跑出來,看見這隊人滿身是雪,擔架上躺著個臉色發青的老人,立刻喊了值班醫生。
護士推來平車,幾人把王阿公小心抬上去。張月琴站在旁邊,藥箱還背在肩上,溼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冷得她牙齒打顫。醫生問情況,她從藥箱夾層抽出病歷本,紙頁已經被汗和雪浸得發皺。她把本子遞過去,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急性腹痛,夜裡開始喘不上氣,路上用了蘇合香丸,血壓一直不穩。”
醫生翻看記錄,又聽了幾句家屬陳述,點頭讓護士帶人去急救室。王阿公的侄子想跟進去,被攔了下來。一群人站在走廊裡,沒人說話。張月琴靠著牆,腿一軟,差點跪下去。一個年輕護士看見她鞋上的血,趕緊拿來毛毯和熱水。
“你得坐下。”護士扶她坐到長椅上,“腳都凍紫了。”
她沒推辭,低頭脫鞋。襪子和皮肉粘在一起,扯下來時疼得額頭冒汗。護士拿溫水給她泡腳,又找來乾淨棉布包紮。她一聲沒吭,眼睛一直盯著急救室的門。
兩小時後,主治醫生走出來,口罩拉到下巴。他先看了眼王阿公的家人,才開口:“急性腸梗阻前期,再晚兩小時可能穿孔。現在打了點滴,準備做進一步檢查,生命體徵穩定了。”
張月琴閉上眼,肩膀一下子鬆下來。她坐在那裡,手搭在膝蓋上,指尖還在抖。走廊燈照在她臉上,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能見一面嗎?”王阿公的侄子問。
醫生搖頭:“剛用藥,需要觀察。你們先回去休息,有事會通知。”
幾人走出醫院大門,雪小了些。村裡的路沒法走車,只能步行回去。張月琴想自己走,王阿公的侄子堅持要揹她,被她搖頭拒絕。
“我能走。”她說,“路不遠。”
他們沿著來時的腳印往回走。風比早上小了,但地面結了冰,每一步都得小心。走了半里地,王阿公的侄子突然開口:“要不是你帶頭,我叔今晚就沒了。”
沒人接話,但隊伍裡的氣氛變了。一個村民低聲說:“天這麼冷,你還帶著傷……我們男人都不敢說走這一趟。”
另一個接道:“這不是醫生,是活菩薩。”
這話傳開後,幾個人都點頭。有人說該回村後召集大家當面道謝,也有人說要送點東西表達心意。張月琴一直低著頭,聽到這些話只是笑了笑,沒答應也沒拒絕。
走到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樹下,天已經黑透。幾個孩子跑出來接人,說是李嬸讓來的。李嬸的兒子在鎮上有親戚,早聽說王阿公送醫的事,回家一說,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太陽出來,雪開始化。張月琴剛開啟診所門,李嬸就提著一籃雞蛋進來。
“不是給你收的。”她把籃子放在桌上,“是替我叔謝謝你。上次我咳血,別人躲都來不及,你天天上門給我扎針,熬藥。這次你救的是全村人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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