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88【不虛此行】
世情便是如此，貪官汙吏不怕清流，只怕有心機有手腕的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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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過後，合議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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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東陽沒有留下來繼續旁觀，他還得抓緊時間查清割卷一事，雖說不會牽扯到孫炎，但也不能任由負責謄錄的官吏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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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見到薛淮已是五天後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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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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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院內食堂偶遇，範東陽打量著薛淮疲憊的面色，示意他到角落無人處落座，隨即關切地問道：“孫閣老和嶽侍郎沒有為難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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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總憲大人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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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知道範東陽關心何事，遂微笑道：“二位主考對下官很客氣，只是涉及到一些答卷的評判，內簾這些天吵得很厲害，下官也有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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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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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東陽明白薛淮的言外之意，這種爭執純粹因學問而起，不摻雜私心和利益，所以薛淮還能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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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笑著說道：“只要能給幾千名考生一個交代，吵一吵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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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閣老也是這般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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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輕鬆地說道：“好在經過大家的商議，昨夜二位主考已經填榜，等他們將前十名貢士的名單交由陛下審閱，明日便能放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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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東陽聞言頗有感觸，這將近一個月的煎熬終於能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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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來薛淮的疲憊從內到外，這個年輕人確實很不容易，因此岔開話題道：“一晃你入仕快三年了，對以後的去處有沒有打算？還是想繼續留在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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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略顯交淺言深，不過有些事是心照不宣，薛淮之所以能夠逼得孫嶽二人投鼠忌器，範東陽在一旁的震懾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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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是因為天子的安排而這樣做，兩人也算是有了並肩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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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沒有因此驕傲自大，他謙遜地說道：“有勞總憲關懷，下官自然會聽從朝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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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東陽笑了笑，單刀直入道：“有沒有興趣來都察院？我覺得你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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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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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抬頭望著範東陽，略顯尷尬地說道：“總憲，下官這次也算盡心盡力，若是降職為監察御史，難免會引起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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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東陽一怔，旋即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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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的官職設定很有趣，從右僉都御史到左都御史都是正四品及以上的高官，下面則是正七品的監察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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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如今已是正六品的侍讀，他不可能直接升為都御史，也不能貶官為監察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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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東陽心知這是薛淮委婉的拒絕，他雖覺得有些可惜，但也沒有強求，只溫言道：“那本官就祝薛侍讀官運亨通，往後若有閒暇，你可來我府上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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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恭謹地說道：“下官定會登門拜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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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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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隨著孫炎和嶽仲明帶領考官們填好皇榜，貢院大門終於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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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走在人群中，微微抬頭看向春日澄澈的天空，又回頭看了一眼莊嚴肅穆的貢院，他臉上不禁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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