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神戶中央區,好似深海的街道,霓虹燈在雨幕中被淋得溼漉漉的,宛如困在水箱裡五顏六色的水母。
真澄打著傘在街上狂奔。
藍色的運動鞋沐浴著夜色,在柏油路面踏出慌亂的足音,轉瞬便被“沙沙”的雨聲吞噬。
……這都算什麼事啊。
真澄發出令人心焦的嘆息。
才剛剛目睹了一場失敗的演出事故,還想不到最終會如何收場,另一邊,那個行為奇怪的少女又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突然就衝出了livehouse。
得不到答案的疑問在腦海中打轉。
真澄往羽川海月消失不見的方向狂奔而去。
奇怪,應該跑不遠才對。
在livehouse附近轉了一圈,依舊遍尋不到羽川海月的身影。
因為雨夜的關係,街上行人很少。五花八門的廣告牌閃耀,豔俗的霓虹燈光晃得人眼暈。
到底會在哪呢?
真澄努力剋制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受焦急和慌亂的心情影響。
他沉下思緒,想象羽川海月可能會躲起來的地方。
說起來……去livehouse的路上,隔著一條街,有聯排的咖啡店和麵包店,羽川來的時候,在那裡買了一枚紅豆餡麵包。
難道在那裡?猜想落定後,真澄沿著被雨水浸溼的街道直走,初夏夜晚的空氣在冷雨中快速降溫。
他小心避開腳下路面的積水,在訊號燈由紅轉綠後穿過車道。
麵包店已經放下捲簾門打烊了,只有街燈放出廉價的光線。在那光線裡,有一道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蹲在店面前,姿勢讓真澄想到在梅雨天初見她時的模樣。
馬路上來往車輛的汽車頭燈,照亮少女陰暗的腳邊。
居然真的在這裡。
“別隨隨便便就突然跑出去啊,很危險的。”
真澄快步走到跟前,將雨傘罩在她的頭頂,無可奈何地說道。
羽川海月整件衣服都已經溼透了。
聽到真澄的話,那雙青藍色的瞳眸抬起,眼神失措,看上去微微有些溼潤,水珠從濡溼的劉海滴淌而下,沿著臉頰滑落。
她的臉色看起來比平常更加蒼白。
真澄下意識地從口袋中找出行動式的小包面巾紙,撕開包裝,從中抽出複數張,遞給少女。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習慣隨身攜帶面巾紙而非手帕。似乎是受某個前輩的影響。「男生隨身帶著面巾紙的話,會很加分哦。」記得當時她這麼對自己說。
從可以分享的角度,紙巾確實比手帕方便,例如像現在這樣。
“給,先擦擦臉和頭髮。”
“……謝謝。”
海月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輕輕說道,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朝他仰起臉頰。
柔軟而豐潤的唇瓣抿成一條線,少女闔上微微顫抖的眼皮,纖長的睫毛上下搧動。
這是怎樣?
真澄眨了眨眼,是要自己幫忙擦拭臉頰和頭髮的意思嗎?
莫名有種等待接吻一樣的奇怪氛圍。
羽川海月住進繁星以來,一直是神代和瀨野兩個人照顧她,畢竟男女有別。
“我們先回livehouse吧。”
海月完全置若罔聞,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沒辦法,真澄只好拿起面巾紙,替她擦拭濡溼的髮絲和臉頰。
不過用面巾紙擦拭效率有點低,雨水輕易就在紙巾上洇開浸透了。
“……口袋裡……有手帕……凜音給的……”海月慢吞吞地說道。
“既然有手帕,那就自己擦啊。”真澄嘆息:“在哪個口袋?”
“……右邊……腰上……”
聞言,真澄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去摸她褲腰上的口袋,因為海月不願意穿著暴露肌膚的衣物,所以是上身白色長袖t恤,下身高腰牛仔褲的修身打扮。
衣服被雨水濡溼後,緊緊勾勒著纖細美麗的身體線條。
唯獨身前身後有兩處肌膚,以一個令人相當在意的弧度,將上下兩個位置急邃地擴充套件開來。
他小心翼翼地躲避開這兩處,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軟腴豐滿的熟美蜜桃,只需輕輕磨蹭,就能蹭開果皮,擷取到滿溢著汁水的香嫩果肉。
止觀!
真澄剋制住亂七八糟的想法,集中心思去找手帕。
指尖觸碰到空無一物的口袋,他才想起少女說的右邊,應該是指自己的左邊,於是無意識地放開撐傘的左手,將傘柄交給海月,雙手同時放在少女的腰際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