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演出本身,舞臺下的人沒法給樂手提供任何幫助,就算是舞臺上的隊友也一樣,能依靠著走出困境的只有自己。
尤其是“加油”之類的聲音,那種打氣的話,無法產生任何正面效果。
汗水沿著鬢角從下巴滴落,真澄不自覺握拳。
久遠……她會停下來嗎?他在心裡暗暗為這個咖啡店裡的年輕後輩加油,除此之外,再做不了其他的。
星期四,和你一起想星星的名字乾巴巴的唱腔還在持續著,久遠未來努力剋制住情緒,將演出進行下去,在經過一段間奏過後,似乎終於順利接上了節拍。
就在真澄為他鬆了口氣的時候,冷不防地——
——歌聲戛然而止。
久遠未來驀地從吉他上移開手,握緊了話筒,停下來不再唱了。
身後的少女們見狀紛紛流露出驚愕的表情,鼓手先是一怔,也跟著停下了演奏。
失去鼓點節拍的其他聲部混雜在一起,就像是沙發底座滑動時撕扯到了地板,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貝斯的聲浪透過ampeg音箱迴響。
突如其來的不和諧音,讓臺下玩手機的觀眾紛紛詫異地抬起頭。
整個舞臺被不正常的寂靜所擁簇起來。
毋庸置疑,這已經是演出事故了。
隱沒在後排人群裡的livehouse店長,並未流露責難的神色,而是似乎心情複雜地搖頭嘆息。
真澄也深深嘆息。
“……糟糕透了。”
他無意識地脫口而出道,無論發揮得如何,至少不該停下演奏。
哪怕只是硬著頭皮唱下去,咬著牙彈下去也好。
不正常的寂靜過後,湧向舞臺上的,是留下來的觀眾們明顯不悅的聲音。
“搞什麼呀。”
“就是說……”
“演出事故?”
“剛才那支樂隊表演完就該走的。”
諸如此類的聲音,已經不能稱之為竊竊私語的程度,不絕於耳。
真澄心裡著急,但演出還不算結束,只能等在臺下旁觀。
從短袖中露出來的手臂,突然被伸出的一隻手緊緊攥住了,很軟,很細,是女孩子的手,體溫微微沁涼。
他下意識地瞥過視線:是羽川海月。
衣襟下的豐滿曲線劇烈起伏,亞麻色長髮輕輕搖曳,白皙臉頰浮現出異樣的紅暈。
短促且顫抖的吸氣吐氣聲裡,彷彿帶著惶惶不安的恐懼,聽起來類似悲鳴。
“喂,羽川,你怎麼了?”
察覺到她明顯不正常的反應,真澄關切地問道。
少女完全置若罔聞,緊接著板鞋在地板上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羽川海月驀地鬆開握緊的手,真澄還在不知所措時,她便拔足狂奔,逃跑似的衝出livehouse。
“誒?小海月,你去哪?”麻美喊她。
“等一下。”
神代凜音把手伸向她,試圖阻攔沒命狂奔的少女,卻被海月以驚人的氣魄掙脫開了,身影旋即消失在入口。
突如其來的突發狀況衝擊著真澄的反應神經,令他根本來不及思考。
真澄看了一眼舞臺上亂糟糟的景象,長長地嘆了口氣後,立刻轉身衝了出去,追上羽川海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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