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保守矜持的寬鬆款式,穿在她的身上,也能撐出流暢飽滿的線條。
“抱歉,我會注意的。”
“真澄君,你的臉色不太好呢。”
“是嗎?”
“嗯,像浮在天上的青鯖魚一樣的臉色。”
“那是什麼形容?”
“嗯,就是很糟糕的意思……看來真澄君完全不看動畫呢。”
“偶爾也會看一點。”
“誒?”麻美來了興趣,“是什麼?別告訴我是《你的名字》或者吉卜力。”
“是叫《孤獨搖滾》,講四個女高中生組樂隊的。”
“這部動畫我也看過,是部一鳴驚人的黑馬作,原作漫畫最近還出了外傳。”
麻美好像很喜歡和人聊動畫話題。
“是樂隊的隊友推薦的,裡面live的場景描繪得很真實,讓我想到自己第一次在livehouse演出的時候。”
“噢,也對,畢竟真澄君是組樂隊的,對這類題材可能會有共鳴吧。”
暈開的晨光描摹著她端正的下頜線,麻美在陰影中露出微笑。
“最近樂隊題材的動畫還挺多的,我個人推薦——哈啊~”
聊了幾句,麻美的話就被好大一個哈欠打斷,“不行,困死了,我要回去睡個回籠覺,晚安。”
“小心別睡過頭。”
真澄提醒道,自己下到二樓,走進盥洗室裡洗漱。
清澈的自來水從水龍頭裡噴射而出,水管裡發出沉悶的“嗡嗡”聲。
真澄用冷水在臉上抹了幾把,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蓬鬆散亂的碎髮,從頭頂不安分地翹起了一根出來。
五官稜角分明,姑且還算耐看,如果認真打扮,絕對會很受歡迎。
唯獨那一雙眼眸沒有什麼神采,一副對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的眼神,看起來減分不少。
刷牙的同時,真澄開啟樂隊的spotify官方賬號,這個賬號一直是他在運營。
“解散的好突然。”
“之前的新歌預告呢?”
“樂隊沒有鍵盤手是無法繼續的。”
“原來的鍵盤手離開後我就不看了。”
翻了幾條評論後,他面無表情地退出軟體。
真澄所在的樂隊叫“七苦八苦”,是個在spotify上只有幾百聽眾的地下樂隊,在東京,這樣的樂隊毫不起眼,livehouse都不夠開專場。所以解散也不是什麼讓人震驚的事。
不管樂手自己把音樂看得多麼珍貴重要,演出本身就是門實實在在的生意。
如果對此沒有足夠清醒的認知,是很難從地下走上主流出道的。
當然,地下也有許多樂隊鄙視這一行為,對一切商業化都嗤之以鼻,做自己的獨立音樂,心甘情願堅守地下。
樂隊原來的鍵盤手就是因此而發生爭吵,不歡而散。
想要讓自己的音樂走上主流,被更多人聽到;還是堅守自己,認真做不妥協的音樂,真澄一直拿不定主意,現在倒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整理好思緒,真澄走下樓。
“早上好,真澄先生。”久遠未來向他打招呼道。
今天是上學日,她身上的制服外套熨燙得一絲不苟,在領子附近繫著紅色蝴蝶結,從外套中隱約可看到白色襯衫。
“早上好。只有你一個人嗎?”
“凜音姐在廚房,麻美姐為了賴床,一般不吃早飯。”
從餐桌上傳來料理的香氣,真澄走向自己的位置。
早飯是傳統和食:煎蛋卷,烤柳葉魚,白米飯,還有加了白蘿蔔的味噌湯。
真是豐盛的早餐。
“我開動了。”坐在椅子上,他低聲喃喃。
用筷子伸向煎烤的柳葉魚,表面煎得焦脆,豐腴的油脂微微滲出,夾了一口放進嘴裡。
肉質緊實而鮮美,口感微潤。
真澄端起面前的味噌湯,輕啜一口,鮮香的湯料理散發著嫋嫋的酵香。
味蕾忠實地向大腦傳遞美味的訊號,他輕輕嘆息。
就在一天之前,他還在東京的廉租房裡吃著半價便當。
自己的樂隊生涯應該是到此為止了。
曾經的他堅定的朝著一個方向前進而不回頭,現在的話,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從容享受悠閒生活也不錯。
不過人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恰好樂隊的道路結束後,有一條順理成章開始的道路擺在真澄的面前。
雖然他沒有夢想,但還可以支撐身邊人的夢想。
他要做好咖啡師的工作,協助新繼承人神代凜音經營好這間咖啡店,實現父親的心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