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捲著冰碴掠過這片平原,董卓撫摸著箭塔欄杆上凝結的冰霜,虯髯間撥出的白氣瞬間凝成冰珠。
六萬黃巾軍如蟻群般鋪滿雪原,木盾與長槍的輪廓在灰濛濛的天幕下起伏,張寶騎著一匹瘦馬立於陣後,鐵甲下的手指死死攥住韁繩。
這已是他連續第四日強攻營盤,前三日衝鋒的屍首都已經被用來填堵壕溝了,滿地皆是凍得發青的斷肢,被後續的黃巾軍踩得咯吱作響。
幾名趴在雪地上被活生生凍死的屍體也在雜亂的腳步下被踩得扭曲變形,碎肉與雪泥混合,殷紅的血水在縫隙中蔓延,散發出刺鼻的腥味。
“地公將軍有令!破柵者賞粟三鬥!”
黃巾力士的嘶吼穿透風雪,前排黃巾軍吞嚥唾沫的喉結滾動聲清晰可聞,將木盾頂在頭頂,長槍斜指前方,手臂微微顫抖,眼神中既有對賞賜的渴望,又有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董卓立在箭塔上,看著被抬上高臺的二十餘架床弩,嘴角勾起,露出森然白牙,臉上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這批床弩是軍中臨時趕製,其製作過程頗為繁複,今日方成。
他令人砍伐樹木後將其放入河中浸泡數日,而後將之彎曲成弓狀,以火炙烤使之乾燥後便可成弓,至於箭矢便是一根根長矛,謂之曰“羽矛”。
“放!”
董卓暴喝一聲,二十架臨時趕製的床弩劇烈震顫,羽矛嗡然離弦,如迅雷般劃破長空激射而出。
最前排的幾名黃巾軍眼瞅著一道黑影迅速接近,還未及看見羽矛的鋒刃,手持木盾的黃巾軍便被羽矛上的力量裹挾著倒射而出,一連貫穿四、五人方止,而矛杆上掛著的腸子仍在抽搐,熱氣騰騰的臟器滑落在雪堆裡,鮮血順著矛杆滑落,宛如一朵朵綻放在雪中的妖豔梅花。
若是就此死於羽矛之下倒也算痛快了,那些被洞穿了腹部卻未曾死去的黃巾軍士兵身體扭曲,臉上滿是驚恐與痛苦,張嘴發出無聲的慘叫,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淒厲地哀嚎著。
這般慘烈的死法著實令黃巾軍大為驚駭,不少人望而卻步,但張寶卻並不在意。
一輪羽矛造成的傷亡還不足百人,而他坐擁六萬大軍,這點損失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於是下令黃巾力士上前督戰,黃巾力士也毫不留情,手起刀落連斬數名止步不前者,喝令軍士繼續前進。
當然,張寶這位主將則是帶著親衛向後轉進了二百步。
這絕非他這個地公將軍貪生怕死,而是他肩負黃天大業,必須保留有用之身。
嘿,至於所謂的黃天之下人人平等?
也就這幫屁民當真了!“不許退!”
黃巾力士的嘶吼混著身上皮甲摩擦聲,一刀砍翻退縮計程車卒,有個被削去半張臉計程車兵仍在爬行,暴露的牙床啃進雪地,拖出的血痕很快被後續衝鋒的腳步踏成泥濘。
隨著督戰的黃巾力士的威逼,後方的黃巾軍也不得不踩著同伴的屍首繼續衝鋒,木盾破碎的咔嚓聲與骨肉穿透的悶響交織,壕溝前的積雪漸漸染成暗紅。
“填溝!快填溝!”
隨著一聲聲呼喝聲,人群立刻分出幾支小隊,扛著裝滿草料與沙土的麻袋衝向壕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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