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道,專掌督運漕糧。
前明那會於各省布政司都置一員糧道,正四品。
清則在漕運各省設定,除江南設兩名糧道外,其餘各省都只設一員。
糧道於行政上歸巡撫直接領導,業務上則歸漕運總督領導,相當於有兩個婆婆。
但正因為頭上有兩個婆婆,反而讓糧道職權變得更重,因為實際工作中巡撫和漕運總督反而因為對方原因推卸自己對糧道的“領導權”。
結果就形成了事實上的糧道“兩不管”,糧道又有專職衙門,本身品級又高,對地方官還有“考糧權”,因此糧道在省裡排名雖低於撫臺、藩臺、臬臺、學臺,但油水這一塊卻比臬臺、學臺要高。
另外糧道除負責本省漕糧業務外,還有一個重要職責,就是負責收儲、支放駐防本省的八旗、綠營兵糧。
換言之,糧道就是一省駐軍的後勤部長。
不管是八旗還是綠營,糧道說不給你糧,你就沒糧!
這就使軍方也不敢得罪糧道,什麼兵備道、分巡道、鹽法道之類的同級道員權力都不如糧道。
江南的兩個糧道一是蘇松糧道,最初管轄蘇州、松江、常州、鎮江等府及太倉州的糧務,現實際負責江蘇全省糧務。
另一個江安糧道最初管轄江寧、安慶等十府的糧務,現則實際負責安徽全省糧務,只不過仍叫江安道。
從這點來看,江寧倒更像是安徽的省府所在。
“趙有祿雖說兼了督學委員、巡漕御史兩職,但本職是揚州府學教授,這是個七品官,一個七品官冒然提拔為正四品的糧道,福中堂,皇上怎麼想的?”
作為吏部尚書,孫士毅對於這個任命是持懷疑態度的。
不是懷疑福長安敢假傳旨意,而是對這個任命本身質疑。
擔任漕運各省糧道的官員首先必須是二甲進士出身,且必須具備州縣經驗,還要精通錢糧刑名事務。
吏部選拔糧道時還有個門檻,就是必須在州縣任職超十年者。
如此嚴格原因是擔任糧道的官員政績突出一般可直升按察使、布政使,或直接進京任戶部侍郎。
換言之,糧道是入部的首選崗位。
這麼重要的崗位,就隨隨便便給個七品官,還是個學歷文憑水份太大的七品官?
孫中堂覺得這未免太不像話了,不管皇上再怎麼看重那個趙有祿,也不能這般壞了國家制度。
“這”
福長安心中也虛,因為他的確沒聽清皇上說的是什麼,只聽到了糧道二字。
結合皇上叫侍衛處賞件黃馬褂給那趙有祿,就自以為是的認為皇上要升趙有祿當糧道。
可被孫士毅這麼一說,隱隱覺得可能是自己聽岔了。
那趙有祿這會兼了巡漕御史職務,而這個職務本身就是監督糧道。
所以,有沒有可能皇上說是讓趙有祿好生監看糧道,防止再出現漕幫鬧事導致運河中斷這種事呢?可能性不是一般大,而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