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馬學正也納悶著,往年不是沒有人去下面縣監考,可費用都在三兩以內,怎麼這回趙有祿就要多報二兩的。
“大人,這是東臺縣學給卑職的單子,大人若覺卑職有多報嫌疑,大可派人去東臺核實。”
白白賺了五千兩的趙安不是在乎這二兩銀子,而是在乎府學對他工作的一個態度。
必須強硬,一個銅子都不能給他少。
絕不能給人留一個多報謊報佔小便宜的印象。
見趙安腰桿老直,東臺縣學給的“發票單”也沒什麼問題,馬學正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還是給簽了字。
反正錢又不要他出。
“本官這邊給你簽了,你去賬房領錢就是了。”
將報銷單遞給趙安後,馬學正問了些東臺縣學的考試情況。
趙安這邊自是將東臺縣誇上了天,連那個從未見過的縣案首小陸也是讚不絕口,說過兩年東臺縣或許就要出個舉人老爺了。
府學和縣學聽著好像是隸屬的上下級關係,其實二者根本沒有誰歸誰管的說法,甚至還有競爭關係。
哪個縣學要是考中舉人的人數按考生比例高過府學,那縣學的教諭多半就要升職到府裡了。
府學唯一能拿捏縣學的地方就在於府試,也就是童生試的第二場,只有府試過了考生才能參加最後一場院試。
縣案首是縣裡定,府案首自是府裡定,光這個府案首市場價最低也得五千兩。
要是關係操作得位,想要連中三元的話,沒個一萬大幾千兩是搞不定的。
趙安這邊拿了馬學正簽過字的報銷單便去了賬房領錢,剛把錢領出來準備回家時,就見府學的教導主任童訓導跟一個當老師的老秀才有說有笑的迎面走了過來。
看到趙安,童訓導還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趙學錄這是打東臺回來了?”
“回來了,”
趙安笑著上前給比他官大的童訓導行了一禮,隨口問對方何事如此興高采烈。
童訓導哈哈一笑道:“趙學錄有所不知,朝廷剛剛通知各地,以後當官的犯事不必坐牢,直接交議罪銀就行了。”
“議罪銀?”
趙安一怔,覺得好像在哪聽過。
童訓導見趙安發怔,以為對方沒明白什麼意思,笑著解釋道:“這議罪銀啊,就是你趙學錄如果交一筆錢給朝廷的話,這樣你將來若犯了事就能重罪改為輕罪,輕罪改為無罪。”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趙安恍然大悟,也想到怎麼這麼熟悉的,那議罪銀不就是和珅和中堂為了給乾隆老太爺慶祝八十大壽搞出來的千古第一斂財法麼。
點頭表示明白後,又好奇問了句:“那這議罪銀得事先交了?”
童訓導樂了:“當然要事先交了,哪有事後抱佛腳的道理。”
趙安再次點頭:“那大人打算什麼時候去交議罪銀?”
這話讓人童訓導不樂意了:“趙學錄莫瞎講,本官為人廉潔從不犯事,交什麼議罪銀不是吃飽了撐的麼?”
邊上的老秀才也是有眼力界的,趕緊把訓導大人誇上天,就差說童青天、海青天了。
趙安賠笑了一會,一臉好奇的問出另一個比較關心的事,就是議罪銀有沒有品級和任職的限制。
“這倒沒有。”
童訓導搖了搖頭,邸報上只說凡官員犯事都可以議罪銀減輕罪罰,並沒有說誰能交誰不能交。
趙安“噢”了一聲問道:“大人,那這議罪銀是在哪交?”
很認真的在問,趙安想先交點罰款,因為他打賭自己一定會走上犯罪道路。
所以,不如提前把罰款先交了。
起碼能保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