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照?
還得多多?
就跟觸發敏感被動技能似的,趙安立時低頭看向名單。
嗯,府學好苗子還不少,足足十七個呢。
再次抬頭時,一臉關心下一代成長教育的長者模樣,面帶笑容點頭道:“既然是咱府學的好苗子,無須江大人多說,本官也定是要關照的。”
從前的“下官”變成“本官”,聽在江教授耳中一點也沒有不適,事實如此嘛。
自顧自坐下也笑著說道:“是滴,是滴啊,都是好苗子,如第一位張同學讀書向來努力,往常府學小考科科第一,這次參加府試怎麼也能拿個小榜眼的。”
“小榜眼”說的是第二名,民間於童生試的討喜說法,不過第一名不叫“小狀元”,而叫“小案首”。
“同學”一說聽在趙安耳中有點奇怪,感覺跟時代格格不入,卻不知乾隆朝嚴禁文人結社,禁社兄、盟弟等稱呼,只許以“同學”互稱,後來延伸到各地官學。
因此“同學”一詞儘管過去就有,但正式成為學生的指定稱呼就是乾隆朝,後世只是沿續此叫法而矣。
“還有這位孫同學,打小聰慧過人,五歲就能熟讀《千字文》,六歲於《百家姓》倒背如流這次府考先生們說孫同學起碼能進前二十為甲等。”
“這位小廖同學也厲害,當初在鄉下社學讀書時就是第一名,府裡特意把他要來就是不想他在鄉下耽誤學業”
“這位小張同學雖說上次府試沒有過關,但這兩年學業已經精進不少”
“.”
江教授接連點評了名單上的六位同學,趙安這邊也不插話,只不時跟著點頭,或做出“噢”的表情。
完全配合,連帶著對前任江教授也十分客氣。
見狀,江教授不由也放開了些,順了順鬍鬚不無感慨道:“這次府考,府學有望力壓下面縣學奪得今年府試第一,上回府學爭得第一還是乾隆五十年的事,眨眼都過去五年嘍。”
“噢?”
趙安好奇,揚州府學作為揚州最好的重點中學怎麼幹不過下面中學的。
一問才知是被泰州的州學給幹了兩次。
泰州的州學為何如此牛掰?因為泰州文脈比揚州還厲害唄,前明就出了有名的泰州學派。
“.可惜本官要往外省任職,無法親眼目睹府學重奪第一再壓泰州的盛況,唉。”
上了年紀的江教授沒來由的有些落寞和遺憾,不是做作,而是內心真覺挺遺憾。
不管怎麼說,他都為揚州府學付諸了無數心血和精力。
朝廷的調令要是再晚一個月就好了。
如此,也算有始有終。
“江大人放心去就是,府學這邊有我呢。”
摘桃子的趙安說的是本意話,就是這本意話聽在人江教授耳中怎麼那麼彆扭的。
什麼叫我放心去?
輕咳一聲,收起內心些許遺憾,告訴趙安吏部調令明後天就到,屆時他這個前任就與趙安這個繼任做交接,之後便出發前往江西萬年。
交接不過是走個過場,大清官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甭管前任在任上有多大的虧空,交接時繼任都得硬著頭皮認下來,不然就是不懂事。
虧空太大怎麼辦?留給下一任解決唄,如此迴圈往復,就看誰是那個爆雷的倒黴蛋了。
揚州府學又是個教育單位,能有多大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