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夠還利息麼!
心下直搖頭,覺得面前這個年輕的府學教授不是失心瘋,就是存心來逗他玩的。
趙安知道光憑信用貸是借不到十萬兩了,卻也不顧及旁邊就差拿刀捅他的縣尊大人怎麼看,很是認真的問人掌櫃道:“若本官有抵押物,貴莊可否出借十萬兩?”
“抵押物?”
石掌櫃抬了抬架在鼻樑上的鏡框,“趙大人說的抵押物是?”
錢莊和當鋪一樣也從事典當業務,只是抵押物的價值必須高於出借數額,因此石掌櫃並不認為一個府學教授能拿出價值十幾萬兩的抵押物出來。
真要有這麼值錢的東西,賣了不就行了,何必來錢莊借錢付利息。
趙安還真有抵押物,在那臉都不紅道:“本官拿揚州府學未來五年的學費收入作為抵押跟貴莊借十萬兩。”
這個抵押物不僅讓石掌櫃石化,也讓丁縣尊目瞪口呆。
“學費?”
石掌櫃差點笑起來,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學生能交幾個學費?你揚州府學滿打滿算也就三四百個學生,除去拿朝廷補貼的,餘下學生一年能交多少?二千兩、三千兩,五千兩?
算你一年收五千兩,五年也不過二萬五千兩,你這府學教授怎麼好意思借十萬兩的。
越發覺得眼前這年輕教授是在這胡鬧,也不知丁知縣怎麼把人帶他這來的。
“石掌櫃可能不知道,下個月府學就要對外招收借讀學子400人,屆時至少有一萬五千兩學費收入,明年招收的學子要翻一番,算下來每年都將固定有三萬兩左右進項,這還不提學子們額外交的住宿費,生活費、教材費、校服費、營養費、踏青費、小灶費”
趙安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最後估了一個數。
“也就是說從明年開始,揚州府學每年光是學子交納的費用至少五萬兩,如此,本官以五年進項作為抵押跟貴莊借十萬兩,掌櫃的認為本官有這償還能力嗎?”
“.”
石掌櫃看了趙安十幾個呼吸,因為趙安所說已經超出他對府學的認知,以他的專業知識很難判斷此中蘊含的商業前景究竟是否可信。
而商業前景又是否能作為抵押物,他更吃不準。
畢竟抵押的不是實打實的值錢東西,而是尚存於紙面的一個規劃,或者說只是對面這位年輕教授對府學前景的一種假設規劃。
尚不存在的東西拿來抵押借十萬兩,除非瘋了,不然一般人真做不出來。
石掌櫃明顯沒瘋,作為分行負責人,他的收入跟業績是直接掛鉤的,要是這十萬兩出了事那他的麻煩就大了,弄不好腦袋都得搬家。
借出去的那可是皇上的銀子啊!安全起見就要直接駁了,只隱隱又覺若府學真如對方所設想那般,還真就財源源滾滾收錢收到手軟了。
有錢人為了孩子上重點,在乎那幾百兩學費?左右為難一時無法給出答覆,遂思慮再三道:“趙大人說的這些在下從未聽聞,也不知是否可行,不過在下可將此事上報總號,若總號認為大人所說值得出借十萬兩,那在下自當為大人辦理出借。若總號不允,那恕在下幫不得大人了。”
“好!”
趙安聽後也不廢話,直接起身點頭道:“不知貴總號最遲多久能給本官一個明確答覆?”
“半個月。”
石掌櫃給出的時間符合這年頭訊息傳遞速度的,說是請示總號,實際應該是請示內務府廣儲司的負責人,甚至有可能直接報給和珅。
趙安對和珅最大的印象不是貪,而是精。
一個商業上的小天才,否則也不至於幫乾隆維持那麼久,據說和珅死前一直在醞釀開海禁同西洋貿易的事。
如果是真的,那眼光絕對是這個朝代的頂流了。
教育商業化蘊含的巨大錢景,想來和中堂一眼就能看穿,弄不好還能全國推廣趁機大撈一筆。
打錢莊出來,丁縣尊劈頭蓋臉就罵了起來:“王八蛋你瘋了,十萬兩?你怎麼有膽開這個口的!就算你有來錢的路子,這十萬兩的利子都能壓死你,到時還不上你怎麼辦!你這是玩火自焚,想死就趕緊跳大運河,別拉著本縣!”
“不是,老丁你急個啥?還不上就再借唄,多大的事啊。”
趙安好心上前給縣尊大人拍拍後背,省得真叫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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