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當即出了榮國府,離黑油大門尚有幾步路,那餘四低聲說道:“頭晌有太谷富商遞了門貼,因今日寧國府大祭,大老爺便告了假。不想回來時正巧撞見。也不知大老爺與那富商說了什麼,轉頭兒便吩咐小的來尋遠大爺。”山西富商來找賈赦,這跟自個兒又有什麼干係?陳斯遠心下納罕不已,徑直進了黑油大門,又有小廝引著去了外書房。不過略略等了片刻,便見賈赦、邢夫人前呼後擁而來。
陳斯遠起身見禮,偷眼觀量,便見賈赦面沉如水,那邢夫人反倒喜氣洋洋。
不待賈赦發話,邢夫人便道:“哥兒不用這般客套,快坐下說話兒。”
陳斯遠應聲落座。
那賈赦端著架子不言語,略略給邢夫人遞了個眼神,那邢夫人便眉開眼笑道:“遠哥兒這兩日可曾見過孫幕友?”
陳斯遠應了鳳姐兒所請,開口便鬼扯道:“方才倒是見了一回。”
邢夫人便道:“孫幕友既曾為遠哥兒塾師,那也算不得外人,不若回頭兒請了來——”
賈赦趕忙咳嗽一聲,鄙夷地瞥了邢夫人一眼。
邢夫人頓時收聲,一時間竟拿不定心思如何開口。
陳斯遠便道:“這,孫師要務在身,只怕一時不得空閒。”
陳斯遠主動送上臺階,那邢夫人立馬借坡下驢,說道:“那倒是可惜了了……”話鋒一轉,說道:“遠哥兒,不知那開埠……可還差銀錢?”
陳斯遠狐疑不已,暗忖邢夫人犯蠢也就罷了,賈赦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這會子怎麼上趕著送銀錢?莫非此事與那太谷富商有關?
他蹙眉開口道:“這個外甥倒是不曾問過……姨媽若是急切,明日外甥再去問問孫師?”
邢夫人頓時喜眉笑眼道:“問問也好。你姨父與那位嚴撫臺神交已久,聽聞嚴撫臺有了難處,就想著幫襯一把。”
這話鬼才信呢!
那賈赦輕咳一聲道:“遠哥兒,須記得此事不好張揚——這文武相交乃是大忌。”
“是,那我明兒個便去尋孫師。”
賈赦點點頭,不再言語,邢夫人便道:“得了,就這事兒,遠哥兒快回去歇息吧。”
陳斯遠應下,出得黑油大門,一路納罕著回到自家小院。他還想著那富商一事,不想才進小院兒,那小丫鬟芸香便顛顛兒迎了上來,瞪大了圓眼道:“大爺,外頭都說你發了大財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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