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紅樓

第74章 真心

眼見苗兒不動,邢夫人一橫眼:“還不去?”

苗兒回過神來,不迭聲應下,轉頭尋了王善保家的吩咐了。王善保家的自是一頭霧水,鬧不清楚邢夫人安的什麼心思。不過邢夫人既然發了話,那便走一遭就是。

結果王善保家的前腳剛走,邢夫人便坐不住了,只領了苗兒一個便往後頭去尋陳斯遠。

這邊廂紅玉還在黯然神傷,便聽得外頭有人叫門。

旋即小丫鬟芸香嚷道:“大爺,是大太太來了!”

陳斯遠一怔,暗忖邢夫人定是為了那銀子而來。當下便領著兩個丫鬟來迎。

到得門前便見邢夫人粉面含霜、目光幽怨,陳斯遠不好多說,只引著邢夫人入得內中。待落座上茶,陳斯遠便道:“想來姨媽定是聽聞了,不錯,那樁事我辦妥了。”

說話間自袖籠裡抽出回執來,香菱乖巧來拿了又送到邢夫人面前。

豈料邢夫人竟瞧也不瞧一眼,只瞥了眼陳斯遠,隨即吩咐道:“你們且下去耍頑吧,我與遠哥兒說些體己話兒。”

幾個丫鬟不知何時,可瞧著大太太面色凝重,便紛紛應下,一股腦的退出了正房。

陳斯遠眼見房門閉合,待丫鬟走遠這才轉過頭來玩味道:“這麼急就趕丫鬟下去?”

說著起身徑直往邢夫人這邊廂尋來。

邢夫人惱道:“且住!”

陳斯遠眨眨眼,不明所以。

邢夫人便嗔道:“你到底是何意?我,我都那般了,你還要來害我!”

陳斯遠不解道:“害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我且問你,大老爺那回執,可是給了?”

“是啊。”

邢夫人一拍桌案,強自壓低聲音道:“那還不是害我?轉頭回執兌不得銀子,你又遠走高飛了,你讓我如何自處?”說話間急切得紅了眼圈兒,委屈道:“早知那日就不該信了你的鬼話,合該將你送去大老爺面前。到時就算大老爺要休了我,也不會敗壞了名聲。嗚嗚……如今銀錢沒了,名聲也沒了,你叫我怎麼辦?”

陳斯遠哭笑不得,心道果然是個內宅婦人,這心思也不知想到哪兒去了。

他便上前低聲道:“可是那回執如今還能兌啊。”

“嗚嗚嗚……嗯?”正伏案啜泣的邢夫人一怔,仰頭看向陳斯遠狐疑道:“能兌?”

陳斯遠點點頭,道:“又有忠順王的人盯著,總還要撐些時日。”

邢夫人目光下移,一把抄起回執來,道:“那……這回執豈非能兌個兩千三百兩?”

“少了,明兒個行情就能漲到兩千四。”

邢夫人兀自不肯信,直勾勾看向陳斯遠道:“果真?莫不是又來哄我的?”

“騙你作甚?”陳斯遠一偏腿便坐在了椅子扶手上,探手將邢夫人略顯豐潤的肩頭攬住,說道:“早與你說了,我此番是奔著功名,又不是為了銀錢。”

陳斯遠昨夜思忖一番,倒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他既與邢夫人廝混過了,那為了名聲計,邢夫人就不敢出賣了他。

為何?蓋因此時女子名節大過天。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邢夫人果然張揚開來,到時候陳斯遠只消說早與其有染,那邢夫人就別想活了!

想明此節,自然也就對邢夫人少了幾分提防。

邢夫人頓時破涕為笑,一不小心有鼻涕泡冒出來,頓時羞赧著避過頭,抽了帕子擦拭。旋即又委屈巴巴白了陳斯遠一眼,道:“也不管兩千三還是兩千四,明兒個我便兌了去,總要落袋為安才好!”

方才放下帕子,卻見陳斯遠將兩迭銀票遞了過來。

邢夫人眨眨眼,納罕抬起頭來:“這是——”

陳斯遠低聲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或許過些時日我就要逃命去了,總不好虧欠了你。這兩千兩你留著,如此一來三姐兒的嫁妝也就夠了,剩下的你自個兒留著做體己。

這府中下人都是眼高於頂的,想要辦事須得用銀錢打點。前一回有二百兩,這一回能剩下四百兩,總夠你幾年花用了。”

說話間嘆息一聲,道:“我也是不得已……若果然能留下,說不得還能照應一番。如今看來,卻是難了……”

邢夫人小門小戶出身,那大老爺賈赦何曾在意過她?說白了,她這續絃不過是擺在明面的泥塑木雕。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錯非這些年賈赦淡漠,邢夫人過得苦楚,她又怎會一心算計著謀財,只為未出閣的妹妹積攢嫁妝?又何曾有個人真個兒關切過她了?

陳斯遠這話情真意切,說得邢夫人情動不已,又勾起了心中委屈,鼻子一酸又落下眼淚來。

陳斯遠瞥了一眼,納罕道:“好好與你交代,怎地又哭了?”

邢夫人一邊用帕子擦拭,一邊笑著搖頭。瞧著面前‘遠哥兒’眉眼堅毅,品貌上等,不正是她在閨閣中心心念唸的那等俊俏郎君?

可惜我生君未生,到得如今才相遇,又是這般情形下……

往日不可追憶,如今他又要離自個兒而去,邢夫人心下頓時生出不捨來。忽而又想起那日陳斯遠蠱惑的言語,想著便是他走了,自個兒有個孩兒傍身,多少也是個念想。

因是本就虛靠在陳斯遠懷中的邢夫人,忽而結結實實靠了,一雙手臂環了其腰身,再抬起頭來眸中滿是渴盼。

陳斯遠正要說些旁的,與那目光一對,頓時口乾舌燥起來。心下想著速戰速決,總不會惹人懷疑吧?當下屈身探手將邢夫人抄起,大步流星直奔臥房而去……

前頭婚書重新改寫了下。

週日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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