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紅樓

第81章 鐵檻寺(求訂閱)

“哦。”“哦?”香菱不解地眨眨眼,忽而想起往日書房教導,頓時嗔怪道:“大爺真壞!”

小院兒裡一夜旖旎,可惜春宵苦短,轉眼便到了天明。

清早紅玉、芸香進來幫襯著香菱拾掇行囊,便見不拘是陳斯遠還是香菱,都是一副不曾睡醒的模樣。

小丫頭芸香不曾多想,只當主僕情深,二人夜裡說了半宿方才睡下。

待拾掇停當,陳斯遠領著紅玉、芸香,送香菱出了後門。那後門外早停了一架馬車,錢飛虎一身勁裝,另有兩個僱請了的趟子手隨行。

外人面前,陳斯遠不好與香菱多說,便上前與錢飛虎低聲交代。

這邊廂幾個丫鬟依依惜別,紅玉還好,心下略略有些慶幸,倒是芸香哭成了小花貓。

香菱素來和氣,從不曾教訓過芸香,便是她做錯了事兒,香菱也只耐心教導,從不說一句重的。與之相比,紅玉簡直就是個大惡人!如今溫柔可親的香菱姐姐走了,那紅玉豈不在小院兒裡稱王稱霸了?想到來日悽楚,芸香頓時泣不成聲,上前扯著香菱道:“姐姐待尋了家人,一定要早些回來。”

香菱這會子也動了情,摟著矮一頭的芸香,目光卻瞥著陳斯遠道:“嗯,我,我一準兒早些回來。”

此時陳斯遠迴轉身形,香菱擦著眼淚將芸香放開。陳斯遠自袖袋裡掏出一枚鼓鼓囊囊的錦囊來,交在香菱手中,鄭重囑咐道:“接了你媽媽後再開啟,切記切記!”

“嗯,大爺放心。”

陳斯遠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香菱剛要上馬車,忽而想起了什麼,轉頭將紅玉摟緊,鶯聲燕語一般呢喃著囑咐了一番。也不知她說了什麼,紅玉先是訝然,隨即慌慌張張瞥了陳斯遠一眼,跟著面上便騰起了紅暈來。

香菱交代過了,轉身便上了馬車,旋即挑開車簾來與眾人依依惜別。

陳斯遠與錢飛虎道:“走吧。”

錢飛虎頷首,招呼一聲,車把式掄了鞭子,馬車轆轆前行,那香菱便一路回首觀量著逐漸遠去,直到掩於街角。

芸香這會子兀自還在啜泣,湊到陳斯遠身邊兒道:“大爺……姐,姐姐……何時回來啊?”

陳斯遠玩味道:“快則三五個月吧。”

他沒說慢則如何,因為除非出了天大的意外,不出意外的話,他與香菱這輩子也不會回來了。

就是不知來日自個兒是與香菱重逢,還是奔赴黃泉。

……………………………………………………

轉眼到得二十四日夜裡,此時為伴宿之夕。

裡面兩班小戲、耍百戲的與親朋、堂客伴宿,鳳姐兒在內中事無鉅細,一一料理。陳斯遠坐鎮前頭向南大廳,或迎賓朋到來,或四下巡視。

賈珍走通了戴權的關係,到底趕在發引前給賈蓉捐了個龍禁尉的官兒。於是新制的銘旌上便書寫著:大順誥封一等寧國公冢孫婦防護內廷紫禁道御前侍衛龍禁尉享強壽賈門秦氏恭人之靈柩。

到得二十五日早間,吉時已到。

寶珠這才披麻戴孝出來,以未嫁女之禮摔喪駕靈,哭得撕心裂肺。

此時八公、賈家親朋故舊紛紛隨行送殯,大轎十來頂,小轎三四十,各色馬車百餘乘,算上前頭各色執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擺開來綿延出去三四里!

路上又有各家祭棚,這回連四王都派了人來路祭。行不多遠,發引隊伍忽而停下。陳斯遠在當間,只遙遙瞧見有一大轎停在一處祭棚,旋即便有管事兒的慌忙來尋家中主人。

不一刻賈赦、賈政、賈珍等紛紛上前與轎中人見禮,說過幾句話,又喊了寶玉上前。

陳斯遠暗忖,那人定是北靜王了。只可惜離得遠,聽不清此人聲音,倒是不好判斷此人是不是那日隔著屏風的貴人。

送殯隊伍停了好半晌,眾人才各歸其位,復又啟程。一路出了內城,外城又有賈政、賈赦、賈珍屬僚設的祭棚,這回送殯隊伍再不停歇,一路出了城門,徑直往西而去。

陳斯遠得了王熙鳳之請,前後照應,忙得腳不沾地。行了半日,忽有管事兒的來尋,道:“遠大爺,前頭有地方歇腳,是不是問問二奶奶?”

陳斯遠頷首,一撥馬首兜轉回來。先行問過邢夫人、王夫人等,二人都說不用歇息。陳斯遠這才來尋鳳姐兒,鳳姐兒思量著道:“行了半日,想是有女眷要歇腳更衣的,咱們快去快回,待歇息過了快些追上也就是了。”

陳斯遠應下,打發身邊小廝四下問詢,不一刻便有二十幾駕馬車往北而去,須臾便到了一處莊子。

陳斯遠先行一步,打發管事兒的清場,將莊中男子盡數趕到後頭,又派了小廝看顧著。

後頭二十幾駕車依次到得莊子裡,丫鬟、婆子便攙扶內中女眷入屋舍內更衣。

陳斯遠剛安頓好後頭,轉頭回來便見寶玉、秦鍾兩個自鳳姐兒馬車裡下來,與鳳姐兒言語一聲,便嘻嘻哈哈往四下游逛而去。

陳斯遠遙遙盯著那秦鍾,只暗忖此人到底知不知真相?瞧著這般沒心沒肺的,不像是知道啊。

待過得一盞茶光景,一應女眷盡數更過衣、解過手,陳斯遠張羅著重新啟程。一行加快速度,不一刻追上前頭大隊。

這下送殯隊伍不再耽擱,一徑往那鐵檻寺而去。

陳斯遠跟著安頓了停靈事宜,其後賈家眾人都在鐵檻寺安頓,唯獨鳳姐兒不便,早先與饅頭庵說好了留出兩間房來,便辭別了妯娌女親,領著寶玉、秦鍾往那饅頭庵而去。

陳斯遠眼見眾人安頓了,一徑往後頭邢夫人安頓處尋去。入得內中,陳斯遠只遞了眼神,那邢夫人便心領神會,蹙眉嚷道:“走了一路險些顛散了架子,如今這身上哪一處都疼。王嬤嬤去打了熱水來,苗兒往後頭去看看飯食,條兒去尋了油紙來,我瞧那窗子冷颼颼的灌風。”

王善保家的、苗兒、條兒紛紛應下,起身各去打理。

陳斯遠扭頭見三人出去,緊忙到得邢夫人身前,將個紙團塞給邢夫人,低聲道:“這東西偷著塞給寶珠,再替我傳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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