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紅樓

第324章 寒塘渡鶴影

陳斯遠上前見禮,笑道:“見過伯母、嫂嫂。”

茜雪笑道:“孝廉莫要太過抬舉我們,若我還在榮國府,只怕還要喚一聲兒哥兒、大爺呢。”

陳斯遠道:“如今嫂嫂早跟榮國府沒了關係,那些稱呼自然不用再提。”

茜雪拗不過他,只得引著其入內。那老嫗乃是馬攀龍之母,寡言少語,見了陳斯遠只會笑。懷中孩兒不過一歲出頭,正是鬧騰的時候。因是其母陪著坐了坐,眼見小廝慶愈也在,便乾脆去了東梢間。

茜雪又去烹茶,陳斯遠便留在堂中等候。

少一時,外頭略略喧嚷,便有馬攀龍推門而入。

見了陳斯遠,自是歡喜不已。二人略略敘話,陳斯遠便道:“哥哥,兄弟此番可謂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一樁事要求哥哥。”

那馬攀龍道:“我能有如今,多虧了遠兄弟幫襯。遠兄弟有何難處儘管說來,能辦的我一定辦。”

“此事說來也簡單,我那新宅近來有蟊賊溜進去,唬得後宅鬧了好一陣。此來就是想問問哥哥,可識得武藝好的女護院?年歲別太大,最好能當丫鬟。”

馬攀龍眨眨眼,道:“就這?此事有何難的?改明兒我往老家去信一封,鄉中廣有習練武藝的丫頭,等閒三兩個蟊賊近不得身。”

陳斯遠立時大喜,拱手道:“如此,就多謝哥哥了。我也不求多,能找來十個八個的就夠了。”

馬攀龍正要喝茶,端著茶盞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納罕道:“十個八個?兄弟你那宅子瞧著也不大啊。”

陳斯遠愁眉苦臉道:“哥哥你不知,我如今要娶兩房兼祧,還要娶一房正室,這護院少了不夠用啊。”

馬攀龍愕然道:“額……兄弟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陳斯遠哈哈一笑揭過,心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他還沒提養在外頭的外室呢。想到外宅,陳斯遠便想起算算好些時日不曾去尋妙玉了,也不知這姑娘渾身的傲氣褪去了幾分。

既然來了馬攀龍家中,陳斯遠自是不好說完就走。當下馬攀龍張羅了一桌席面,與陳斯遠喝得熏熏然,直到日色將暮,陳斯遠這才領著小廝慶愈迴轉。

……………………………………………………

這女護院一時半刻到不了,山東距京師山高路遠,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月餘光景。

陳斯遠前後得寶釵母女提醒,自然多加小心。素日裡不是在書房讀書,便是往新宅去看尤氏姊妹與晴雯。哦,期間還往能仁寺左近的妙玉處去了兩回。

不過每日家都有個護院隨著小廝慶愈守在前頭,但凡陳斯遠出門,必隨行其後。

倏忽幾日,轉眼到得臘八這天。

這日陳斯遠乾脆領著香菱、紅玉等一併回了新宅,內中喜樂安康自是不提。

卻說賈珩這日登門又來尋賈璉。

賈璉打發人將其引到外書房,見了面兒便笑道:“怎麼又來?我可不去了,今兒個府中一堆事兒,實在是走不開。”

哪裡是走不開?蓋因璉二爺這些時日胡亂花銷,手頭沒了銀子,他又是個好臉面的,便只好悶在府中。

賈珩道:“璉兄弟,今兒個哥哥帶你去瞧一樁趣事,包管兄弟瞧了定然歡喜。快走快走,晌午醉雲樓擺酒,今兒哥哥請客。”

說罷拖著賈璉就走。賈璉心下納罕,道:“哥哥又在哪裡發了財?”

賈珩含糊道:“前幾日給珍大哥辦差,得了二百兩賞錢。莫說了,快走快走,遲了就瞧不見了。”

賈璉笑著應下,心下古怪不已。暗忖賈珍如今出門都未必能帶足二百兩銀子,又從哪兒尋了二百兩來給賈珩?

閒言少敘,二人一併出府,乘馬車往外城而去。

過得兩刻到得南堂子衚衕,賈珩輕車熟路到得一間茶鋪裡,扯了賈璉就坐。賈璉眼看桌面滿是油汙,頓時嫌棄道:“哥哥說的趣事便是此處?”

賈珩笑著道:“莫急,兄弟且稍待。”說話間往外瞧了一眼,立時笑得愈發燦爛,指著玻璃窗外的倩影道:“兄弟快看此女如何?”

“嗯?”

賈璉順著賈珩手指瞧過去,便見個十八九的婦人挽著籃子輕挪蓮步而來。那小婦人只一個丫鬟傍身,婀娜娉婷行來,推門進得一處小院兒便沒了蹤影。

賈珩一直笑眯眯瞧著賈璉,見其直勾勾盯著那婦人,一徑到得小院兒關了門也不曾收回目光,頓時笑得愈發開心。

須臾,待賈璉回過神來,迎上賈珩那一雙玩味的眸子,頓時訕笑道:“不想這城外也有這等姿色的女子,卻不知是哪家的女子?看打扮,好似已經嫁人了?”

賈珩正要說話兒,忽而外間喧鬧起來,便見一幫子老少圍了方才的小院兒,一邊拍門一邊破口大罵。

賈璉聽了半晌,隱約聽得‘不守婦道’‘浸豬籠’“掃把星”等語,扭頭愈發納罕道:“還是個寡婦?”

賈珩笑道:“璉兄弟不知,這女子名張金哥,早先嫁入長安守備府。誰知守備之子是個短命的,成婚不過三個月便過世了。夫家認定其剋夫,婆家也覺丟了臉面,兩處都不收容,這女子便自個兒帶了嫁妝出來過活。”

“原來如此。”賈璉道:“只是不知,哥哥今兒個帶我來?”

賈珩道:“我那妾室與此女原先是手帕交。這女子嘛,又有幾個真個兒守得住的?不然豈不滿地都是貞節牌坊?嘿嘿,哥哥眼見兄弟這般年歲膝下還無子,這才生出撮合之意啊。”

賈璉頓時歡喜不已,想起張金哥的容貌,不由得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俄爾又想起河東獅一般的鳳姐兒,頓時為難道:“不行,我那夫人什麼性子,哥哥也不是不知,只怕未必能讓我納妾啊。”

“你啊,”賈珩恨鐵不成鋼道:“男兒在世,豈能讓個內宅婦人拿捏了?鳳丫頭也就是仗著是王家出身,否則依著七出之規,早就掃地出門了。怎麼,兄弟莫非怕了鳳丫頭不成?”

賈璉冷笑道:“我怕她?若不是老太太、太太給她撐腰,我又哪裡會給她臉子?”

“著啊!”賈珩拍案道:“只是你二人成婚這都多少年了?一直無子,兄弟說老太太會不會生出旁的心思來?這開枝散葉、綿延子嗣乃是頭等大事兒,璉兄弟只要求了老太太首肯,到時那鳳丫頭再是鬧騰,也得捏著鼻子認下。”

賈璉一琢磨也對,自個兒前後兩次偷人,老太太都回護有加。說不定好好兒與老太太央求一番,此事就能成呢。

賈珩見其動了心思,又蠱惑道:“罷了,璉兄弟既然心有顧忌,那便讓與我吧,改明兒我便讓小芸登門……”

“且慢!”賈璉頓時急了,起身抄起茶壺為二人斟了茶水,端起茶盞道:“哥哥一番好意,兄弟怎好推卻?哥哥放心,此事若是成了,兄弟過後必有謝禮。”

“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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