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秦小姐,梁女士每次都能吃滿滿一大碗飯,什麼菜都能吃上一點,完全不挑食!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宋……”
王姨驀地噤了聲。
“王姨,您說什麼?”
“呃……”王姨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陸醫生的功勞!”
秦枳又看看靜靜站在幾米外的閻屹洲,兩人目光對視的一瞬,彼此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這時。
病房門被推開。
宋知宴看到閻屹洲與秦枳在病房裡的一瞬,驀然怔了一下。
今天秦枳來這裡沒有提前打電話,因此與宋知宴撞上了。
“宋伯伯。”
閻屹洲禮貌地與宋知宴打招呼。
宋知宴點頭應了一聲,目光卻落向秦枳與梁雅靜的方向。
視線掃過樑雅靜的一瞬,眼神裡滿是溫柔與疼惜,從秦枳身上掠過時,卻又透著虧欠與心虛。
“我……來給雅靜送晚飯。”
說話間,宋知宴抬了抬手,手上拿著一個多層飯盒。
飯盒很精緻,明顯不是餐廳的一次性飯盒,而是從家裡帶來的。
宋知宴接著說道:“雅靜吃不慣醫院食堂的飯,所以……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給她的。”
說著話時,宋知宴眼底湧動著薄薄的水霧。
似乎是在追憶著往事。
那時候他們兩個都還年輕,每天膩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她總是抱怨員工餐廳的飯菜不好吃,他就偷偷學了廚藝,不忙的時候會親自下廚做給她吃。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廚藝還是沒什麼長進,可她就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這個味道。
秦枳不是冷血的人。
得知宋知宴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還會親自下廚給梁雅靜這樣一個抑鬱症病人做飯吃,她真的很是動容。
她也知道當年的事情,不能全都怪在宋知宴身上。
其實換個角度想,宋知宴同樣也是受害者。
可秦枳就是拗不過這個彎。
她一想到懷有身孕的梁雅靜,嫁給一個強暴了她的人,最後被害的沒了全部家當不說,還差點兒連命也沒了。
如今雖是保住了命,卻也跟死了沒有太大區別。
秦枳心裡的怨氣就無法排解。
她不恨宋知宴,卻怨他當年為什麼讓自己錯過了梁雅靜。
害她獨自承受了這麼多的苦難?
秦枳彆扭的說道:“宋先生為別的女人做飯,您回去後不好跟太太交代吧?”
“我已經跟蘇綰棠離婚了。”
“……”
這次秦枳真就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來刁難宋知宴了。
這時。
梁雅靜竟突然朝宋知宴身邊走過去。
秦枳想要伸手拉住她,還是晚了一步沒拉到。
之前嚴重軀體化的梁雅靜,最近自己走路也利索多了。
她走向宋知宴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開心的笑。
彷彿在她的記憶裡,一直都記得這張臉。
“知宴……知宴……”
宋知宴聽著她含糊不清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唇角緩緩勾起來。
雖是笑著,可眼裡的水霧反而愈發多了。
“是我,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好吃的,我要是吃好吃的!”
梁雅靜說著,便著手去翻宋知宴手裡的餐盒。
宋知宴被她迫不及待的樣子逗笑。
滿眼寵溺的看著她說:“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那個小吃貨啊。”
“吃貨……”梁雅靜喃喃自語著,爾後嘟起嘴巴,頗有些不服氣的說:“你是吃貨!”
宋知宴再次被逗笑。
“我是吃貨,我們兩個都是。”
“你是,我不是!”
……
明顯梁雅靜還沒有想起太多事情,他們對於梁雅靜來說,都只是記憶碎片裡的一小部分。
深埋於心的喜歡,是無法裝出來的。
這是她的本能。
對秦枳是本能,對宋知宴也是。
看到眼前這溫馨的一幕,秦枳竟忍不住溼了眼眶。
閻屹洲見她紅了眼眶,連忙來到跟前,攬過她,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秦枳哽咽著輕聲說道:“或許……在過去媽媽靜清醒的那些年裡,也曾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吧?只是這場景來得太晚了些,也來得太不是時候……”
閻屹洲輕吻了下她頭頂。
聲音低得像是輕哄:“你不覺得阿姨現在很開心麼,既然開心,就說明正是時候。”
“真的是這樣麼?”
這時。
梁雅靜突然來到秦枳跟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從閻屹洲懷裡拉出去,直奔著宋知宴走了過去。
她眨巴著一雙眼看著宋知宴,舉著秦枳的手向他示意:“枳枳,我是媽媽,枳枳是女兒,知宴……知宴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