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裡對宋知宴充滿了怨憤,可聽到梁雅靜說這些的時候,秦枳還是忍不住鼻子發酸。
眼眶亦有些溫熱。
她狠狠吞嚥了下,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
下一秒。
梁雅靜居然拉著她的手,放在了宋知宴的掌心裡。
手指觸碰到宋知宴溫熱的掌心時,秦枳指尖發顫。
內心抗拒。
卻還是按照梁雅靜的意思,與宋知宴握住了手。
而這一刻,宋知宴輕輕握住女兒的手,表面剋制,內心卻像是被丟入巨石的水面,早已波瀾壯闊。
一絲夾雜著苦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枳枳,知宴是……爸爸。”
梁雅靜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將思緒凌亂的秦枳拉回到現實。
秦枳的視線從被宋知宴握住的手上移開,轉而看向那張有著少許歲月痕跡的臉。
恍惚間,彷彿從那張臉上看到些許自己的影子。
這就是血脈相連的證據。
哪怕秦枳不願接受,卻還是無法忽視這個事實。
她就是宋知宴的女兒。
“枳枳,知宴是爸爸!”
梁雅靜像個孩子似的。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應,就會不厭其煩地重複著自己的話,非要得到回應不可。
秦枳囁嚅著。
在不知道到梁雅靜重複了多少遍,語氣明顯有些著急的時候,秦枳終於艱難的開口。
“爸爸。”
宋知宴先是愣住。
顯然是沒有想到,秦枳真的會喊出這聲遲來的稱呼。
很快,他又連忙深吸口氣,平復著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應道:“誒!”
同時。
宋知宴握著女兒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彷彿想要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以此來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枳枳,吃飯!”
梁雅靜說著,便笨拙地用筷子夾起一些菜送入秦枳口中。
秦枳細細咀嚼著。
眼眶有些溼潤。
梁雅靜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裡噙著滿滿的期待:“枳枳,好吃,好吃……”
秦枳點頭,哽咽著發出兩個字來:“嗯……好吃。”
“知宴,好吃。”
宋知宴寵溺又苦澀的應道:“嗯,好吃你就多吃點,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了,白白胖胖的才可愛。”
“胖胖,我要胖胖……”
……
看著宋知宴像哄孩子般哄著梁雅靜的畫面,秦枳再也承受不住,掩嘴奔出病房。
閻屹洲連忙追上。
秦枳一口氣跑到走廊盡頭,這才停下來,轉身撲進閻屹洲懷裡無聲的抽噎起來。
她哽咽著說:“閻屹洲,我們千萬不要這樣。”
“好,絕不這樣。”
他一下下摩挲著秦枳的頭髮與背脊。
他們都是沒有安全感,害怕失去,害怕被拋棄的人,也更能共情彼此的情緒。
不知過去多久。
懷裡的小女人抽噎的不再那麼強烈,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
閻屹洲方才開口說道:“枳枳,我們結婚吧。”
秦枳驚訝的從閻屹洲懷裡探出頭。
“什麼時候?”
“現在。”
“現在?”
秦枳更是驚訝了,一雙還含著淚花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閻屹洲。
“這麼突然,你在逗我?”
“等不及跟你牢牢鎖在一起。”閻屹洲嚴肅的說完,眼神裡又多了幾分歉意:“沒有婚禮,你願意嫁嗎?”
秦枳明白閻屹洲的想法。
雖說閻振海已經默許了她這個孫媳婦,但閻明俊卻不認可他們在一起。
閻屹洲是擔心婚禮會辦的不痛快。
但秦枳並不在意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她只在意閻屹洲這個人。
只要跟他在一起,即便不辦婚禮,她也無所謂。
秦枳將自己戴著鑽戒的左手無名指抬起,給閻屹洲看:“我要是不願意嫁,就不會收下這枚戒指了。”
閻屹洲開心不已,立馬抱起秦枳在原地轉了兩圈。
“別鬧,這裡是醫院!”
好在VIP樓層很安靜,這一幕沒被旁人看到,不然秦枳又要當眾社死。
閻屹洲放下秦枳,突然拉住她的手往病房的方向走。
“跟我來!”
“不是要領證嗎,你幹嘛還拉著我回病房?”
秦枳狐疑間,已經被閻屹洲領進了病房裡面。
梁雅靜才吃完飯。
宋知宴正在細心的為她擦拭沾在嘴角上的菜湯。
見到閻屹洲領著秦枳進來,並一臉認真的看著兩人時,宋知宴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宋伯伯,宋伯母,請你們把枳枳嫁給我!”
看著閻屹洲無比認真又堅定的樣子,秦枳感動的想哭。
更也因著閻屹洲還特地詢問了梁雅靜的意思,並沒有因為她是個行為意識都不健全的病人,就忽略掉她長輩的身份。
他給予了生命最真誠的尊重。
宋知宴會心一笑,下意識瞅了瞅身邊的梁雅靜。
梁雅靜見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起先還有點不知所措。
但她能分辨出善意還是惡意。
也就不再緊張。
閻屹洲又將方才的話對著梁雅靜說了一遍。
梁雅靜聽後只靜靜的看著兩人,先是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又看看兩人緊緊攥在一起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明白了,突然拍手說道:“結婚,結婚……”
宋知宴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又是溫柔一笑,而後抬眸看向秦枳和閻屹洲。
“既然雅靜沒有意見,我尊重你們的決定。”
“謝謝宋伯伯!不過……有件事情得需要您幫忙,不知道您願不願意?”
宋知宴是聰明人。
即使閻屹洲躊躇著沒有明說,他還是明白了閻屹洲的意思。
隨即看向秦枳,竟有些緊張的問道:“枳枳,你願意認我這個爸爸嗎?”
秦枳踟躕的抿著唇。
她先是看向梁雅靜。
梁雅靜依舊像個心智不健全的小朋友般,拍手說著結婚。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在秦枳看向她後,她竟也拉起宋知宴的手,唸叨起來:“知宴,結婚,知宴,結婚……”
秦枳想到這或許是梁雅靜二十多年前,最想要實現的願望,鼻翼微酸。
她下定決心道:“只要我媽媽開心,我什麼都願意,爸爸!”
宋知宴激動的差點兒哭出來。
他立刻打電話給助手,一小時不到,助手便將宋知宴的證件全部取來。
“我陪你們去改!”
明明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但宋知宴與閻屹洲兩尊大佛出手,再麻煩的事情也能變得簡單化。
沒一會兒公司,秦枳的名字便出現在了宋家的戶口本上,並且是以長女的身份。
不僅如此。
就連梁雅靜也一併成為了宋知宴的妻子。
這是秦枳沒有想到的。
宋知宴真的不介意梁雅靜如今的狀況。
現在秦枳已經正式更名為宋枳,她以著這個身份與閻屹洲去領結婚證。
同時。
宋知宴與梁雅靜也辦理了結婚證。
辦理結婚證的流程很順利。
因著閻屹洲的身份特殊,被問及是否做婚前財產公證的時候,閻屹洲毫不猶豫的拒絕。
宋枳訝異的看著他。
他卻回了一個無比堅定又充滿愛意的眼神:“枳枳,我最寶貴的財富是你,如果沒有了你,我也就不存在了。”
宋枳感動的想哭。
工作人員又問宋枳,名下的財產是否做公證,宋枳也很是堅定的說道:“不需要。”
走出民政局後,宋知宴緊緊牽著梁雅靜的手,生怕她自己走丟了似的。
“這麼重要的日子,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個飯?”
閻屹洲不太好意思的說道:“爸爸,能不能改天?”
宋知宴立刻明白,閻屹洲這小子今天只想跟枳枳過二人實際。
他突然笑了:“好,那就改天再說!”
宋知宴與梁雅靜隨後回了醫院。
宋知手裡拿著紅本本,看著外面停車場上整齊停放的車輛恍如隔世。
坐進車裡,宋枳始終盯著手裡的紅本子看,安全帶都忘了系。
她呆萌的樣子把閻屹洲逗笑。
“看半天了,還是看不夠麼?”
宋枳轉眸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向結婚證上面,嘴角下意識勾起,語氣裡全都是幸福:“看不夠。”
今天畢竟是兩人正式結為夫妻的好日子,再怎麼也要慶祝一下。
閻屹洲特地讓林奇定了餐廳。
然後帶宋枳去造型工作室好好捯飭了一番。
當宋枳換好衣服化好妝後,從化妝間裡走出來時,閻屹洲一整個愣住。
哪怕宋枳平時很多事情都一切從簡,可今天是特殊情況,她還是想要一些儀式感。
當閻屹洲主動提議來這裡捯飭一下再去吃燭光晚餐的時候,宋枳很開心的答應了。
她性格內斂不張揚,服裝款式選擇的也不是誇張的公主裙,或者類似婚紗的那種款式。
而是一件酒紅色絲絨長裙,吊帶設計,露出精緻的鎖骨。
本就白皙的面板,映襯的更加水嫩光澤。
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裙子下襬隨著走路的動作輕掃著腳踝。
長髮鬆鬆垮垮的挽起,用一根精緻的玉簪固定。
機率碎髮散落在臉頰與脖頸兩側,慵懶中帶著魅人心魄的誘惑。
“老婆你好美。”
畢竟是第一天做新媳婦兒,這句老婆叫的宋枳有些不好意思。
旁邊的造型師也連連附和道:“閻太太,您真的好漂亮!”
這聲‘閻太太’更是讓宋枳有種身在夢境中的既視感。
宋枳上下打量著閻屹洲,他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穿什麼都好看。
“老公,你也很帥!”
來到餐廳宋知才知道,閻屹洲居然包了場。
這家餐廳十分高階,平時來這裡用餐都是需要提前預訂,誇張的時候,預訂等待時間常常超過一個月。
在這種情況下包場,可見閻屹洲是動了十分強大的超能力的。